艾雷恩靠坐在一块山岩旁,向上走三十几步就可以到达崖顶俯视四方,休息的洞口就在脚下。
入夜的大海平静了许多,听着海浪周而复始拍打岩石的涛声心中却分外宁静,曾经就这样听着海浪在灯塔下拥抱着洛丽丝,她的眼睛如同星光般闪亮,她的笑容比鲜花更甜美,她的声音比乐师的七弦琴更动听……
他以为他们从未被发现过,直到莫洛斯把他叫进书房。
“听着,孩子,”等他进来后他这样说,“别再去见洛丽丝,你们之间不可能。”
莫洛斯波耶的嗓音虽然低沉,却如同冰冷的剑刃,至今想来依旧如同严冬的寒风吹进身体里。
“你既非贵族,也非皇室,”血红的葡萄酒从闪亮的银壶中流入牛角杯,莫洛斯用他戴着三枚戒指的左手把酒杯送到唇边,“对多鲁波耶而言,你毫无价值。最糟糕的——你还是我的事务官。如果被他发现,他不仅不会把洛丽丝嫁给你,而且很可能会找个借口把你送上绞刑架,所以,别再去见她。我知道这对你而言很困难,但是,相信我,不要再去招惹她,一切会过去的。”
他的目光凝固在银壶上,不知不觉中攥紧了拳头,如果面前有个该死的敌人他一定会把手指插进敌人的肌肤把对手撕裂,让滚烫的鲜血沐浴己身。可他面前只有他敬爱的莫洛斯波耶,那个曾经拯救他生命的慈祥老者。
“你是我见过的最棒的年轻人之一,”莫洛斯把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靠在椅背上把玩着做工精美的牛角杯,“你才十七岁,即使奥古锡在你这样的年纪恐怕也无法做的更好。很抱歉我不允许你参加各地的比武大会,一方面是希望能够把你这样的人才留在我身边,多鲁波耶的势力越来越庞大,我需要有能与他手下的奥古锡对抗的人;另一方面是不希望你被冠军的虚荣淹没了你的才智,很多年轻人得到了冠军就开始飘飘然,被名誉和荣耀冲昏了头脑……孩子,你在听我说话吗?”
“是的,大人。”他的头脑中仿佛有狂乱的风暴在肆虐,却依然有一丝理智告诉他应该怎样做。
他对奥古锡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两年前日瓦丁比武大会的时候他就见过。
那时的奥古锡骑着披着红毯的骏马代表库丹城出战,他在长枪比武中战胜了来自德赫瑞姆的以长枪和骑术闻名的希杜斯·欧文夺取了冠军,在弓术比赛中打败了来自哈尔玛的那颜乌拜夺得冠军,虽然团队比武中他率领的维吉亚队伍只获得第三名,但他一个人打倒了十五个对手,是所有参赛者中击倒人数最多的人。剑术比赛和格斗大赛奥古锡没有参加,投掷比赛中奥古锡则败给了窝车则的迪里刚雅尔获得第二。
那场大赛可以说是好手云集,一个人能够在大陆上最强的三千多名好手中夺取两项冠军实在是不可思议的事。
在第二天弓术比赛结束后的晚宴上,日瓦丁城的长厅里觥筹交错,亚罗格尔克国王为奥古锡颁发了弓术冠军的奖品——一万第纳尔和一把龙骨长弓,所有人都向冠军祝酒,歌手唱起“传说中的英雄”向他致敬,还有一个吟游诗人现场编写了一首“日瓦丁的神箭手”来歌颂他的功绩,随后的欢宴中侍女穿梭于桌案人群之间,杂耍艺人做出令人惊叹的表演,乐师的鼓号声、人们的欢笑声充斥着整个日瓦丁长厅,而那时的艾雷恩只能作为随从坐在长厅最末端那几排的长凳上远远地看着。
他的叉子在叉猪肘时因为用力过大而折断,引得旁边库吉特人侍从大笑,科尔喊来侍女要一副新的刀叉,科尔是马穆恩波耶的侍从,虽然跟他第一次见面却相谈甚欢。但他索性连餐刀也扔在桌上,拔出腰间锋利的匕首来切肉。
当他狠狠地吃掉整个烤猪肘时却看到奥古锡正走向他。
“我听说萨吉特堡有个厉害角色叫费雷斯的,是你吗?”奥古锡的微笑里带着一丝戏谑的味道,他的头发火红而热烈,被编织成无数的发辫披散开来,浓密而刚毅的眉,碧蓝而深邃的眼,高挺的鼻子,是任何女孩都会为之尖叫倾倒的面容。
是的,那时的艾雷恩还是费雷斯。
费雷斯看着奥古锡慢慢从长凳上站起身,放下手中的猪肘,低下头回答:“大人,小人是叫费雷斯,不过我只是个侍从,恐怕大人弄错了。”
“侍从?”奥古锡上下打量着他,“看着我,你多大了?十岁还是八岁?看你的块头可不是小孩子。”
费雷斯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奥古锡,回答:“小人,十九。”
“十九岁的侍从?嗯?”奥古锡嘲弄地笑着,周围的人都哄笑起来。“十九岁了还在做侍从?就算你是侍从也有参加比武大会的权力,你怎么不参加?”
奥古锡拍了拍迪索的胳膊,“少了你这样强壮的对手实在有点可惜,不如我们比一场,我输了就把冠军的荣誉送给你,还有一万第纳尔的奖金,当然还有国王的奖品;如果你输了,你就给大家跳一支狗熊舞,怎么样?”
狗熊舞一般都是小丑、弄臣为取悦大家故作蠢笨的舞蹈,也有很多时候人们作为赌注来侮辱对方。
费雷斯看着对方,眼角余光里莫洛斯依然坐在贵族的长桌上和某位波耶谈笑着。
“小人太过蠢笨,没能晋升骑士,”费雷斯又低下头,“平日里帮铁匠师傅做活,所以有把子力气,骑士大人们偶尔也会拉上我陪着练练木剑,萨吉特堡的骑士们都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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