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就这样僵持下去,真不知道要耗到什幺时候,若凡不得不做出退让,他打开信封,抽出其中一张纸币,然后又封好袋子,将其交回少年手中。
“真要算诊疗费的话,这一张就绰绰有余,你的心意我了解,但剩下的钱我绝对不能收,这样的条件你能接受吗?不接受的话,我连这一张也不要喽?”若凡握着少年的手,诚恳地说道。
“……”雷武紧抿着嘴唇思考半天,这才无奈地略微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好啦,既然已经解决了诊费问题,现在就让我来好好为你检查一下吧!”若凡双手插腰,摆出医生的架势,他绕着少年走了两圈,把雷武盯得浑身发毛,然后满脸堆笑地说道,“脱吧,把衣服脱掉!”
雷武侧坐在诊疗床上,精赤着上身,若凡则双手托住少年结实的手臂,仔细端详摸索着。
从手指上传来健康有力的搏动和充满弹性的触感,高高隆起的二头肌和锁骨坚毅的线条令若凡有些心猿意马,而俯身诊视时对方鼻息的轻拂,更惹得他一阵燥热,幸好雷武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分散了若凡的注意力,不然他真的要因为自己进一步的身理反应而尴尬不已。
少年两眼好奇地四处打量,这间整洁明亮的诊室裏,摆放了很多富有东方特色的装饰品,例如毛笔和墨砚、竹制长笛、驱虫用的艾草、密密麻麻塞满小抽屉的木头药箱,刺有金针的人体模型,甚至还有一幅笔触雄浑,气势磅礴的水墨山水画,令他忍不住询问道:“李医生你真的是从遥远的东方诸国来的吗?”
“哎呀呀,告诉你好几遍了,不要这幺见外,叫我若凡就行……唔……没错,我是陪家父一路旅行过来的,东方诸国离这裏实在太过遥远,从地理上算起来,大概要在地球的另一端,一路上我和父亲游历过许多奇妙的地方,但最后还是决定在这座‘万城之城’——巴比伦定居。”
“那想必是一段很有意思的旅程吧,拜访各式各样的国家,领略不同的风土人情……”少年露出神往的表情,他瞧见若凡办公桌上摆放的好几个像框,便饶有兴味地研究起其中的人物风景来。
“那个子高高的男孩就是李医生……若凡你吧?那你身边这位是?”雷武指着桌角一个像框问道,像框中一高一矮两个容貌相若的少年和男孩手牵着手,面露灿烂的微笑。
“……”若凡并没有抬眼看,他沉默片刻,方才淡淡地说道,“那是我的弟弟,不过已经过世了。”
“……”雷武没料到这样的结果,他慌忙道歉道,“我很抱歉!我不知道那是……”
“没关係啦,说起来我故意把这张照片放在桌上,指不定就是为了让别人看见,好聊聊我弟弟的事呢。”黑髮青年笑着回答道,虽然这笑容有些勉强,“我家是有名的中医世家,祖传的接骨推拿手法和防身功夫在家乡小有名气,可惜传到我父亲这一代,因为科技医学的高度发展,中医诊所变得不景气了,家族事业一度陷入窘境,双亲主要也是由于这个原因而分开的。”
“……”雷武睁大水蓝色的双眸,静静地聆听若凡的故事。
“我和我弟弟是同母异父的兄弟,事实上他是我母亲同父亲离婚后,才和别人生的孩子。从小就梦想能有个兄弟,却没料到是在这种形势下得到。每次同母亲见面,我总和弟弟粘在一起,带着他去爬树捉虫,去鬼屋探险,去杂货店偷糖果,啊,到现在我都怀念当时的光景哩。”若凡仰起头轻轻地歎息,将思绪沉浸在往日的回忆裏,“和父亲来到巴比伦后,我和他也是书信不断,直到母亲再一次离异。”
“那时候我刚完成学业,开始接触父亲诊所的业务,生活繁忙而充实,反倒疏忽了和他的沟通,我那时也有听说他整天翘课,成天在街上游蕩,夜不归宿,却以为只是青春期的叛逆,没有多去在意。”
“我们兄弟间的通信毕竟开始渐渐减少,最后终于失去了联络,两年前家父因车祸不幸去世,我被丧事和诊所事务烦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方才听说了弟弟横死街头的惨讯,似乎是黑道帮派间的大混战,最后连兇手也没能找到……刀剑无眼,也更无情呐……”若凡黯然低下头沉思道,“有时我想,如果当初我再给他多一点关心,多花点心思在他身上的话,或许就不用承受一下子失去两位亲人的痛苦了吧。”
沉默许久,黑髮青年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他抬起头略带歉意地笑道,“啊!真不好意思,让你听了这幺多无聊的事,几乎耽搁治疗了。”
“不会,我也想多了解些医生您的事。”雷武平静地注视着对方,若凡被他认真的眼神盯得脸上发热,却不知少年此时也正天人交战,思绪万千。
(原来是将我当作了替代品……)一方面为对方的温情暖意所感动,一方面却又拘泥于并非“真品”这一事实,这样的矛盾感不免令少年困惑难当。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当口,若凡将双手搭住雷武的肩膀,迅速而用力地一扭,只听骨骼间发出轻微的一声脆响,困扰少年多日,关节间隐约的违和感,已然消失无蹤,卸下重负的胳膊甩动起来是如此轻鬆自如,让他欣喜不已。
“啊,厉害!”少年惊喜地从病床上跳下来,又是翻跟头又是倒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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