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尸吸了吸被啃完肉只剩骨头的鸡架子,很不雅观的把手擦在宽大的袖袍上,又拎着酒葫芦饮了一口黄酒,才慢悠悠开口道:“走吧,穿衣服了,艺术品又被掩埋了,没啥可看的了。”
路大笑接口道“前辈说得在理!可是晚辈还是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有这么一......额,一件艺术品的?”
老头子死活不承认,一跺脚气道:“不是跟你说了吗,是意外,真的是意外。”
路大笑刚想怼他几句。
谁想这一跺脚,老尸没来得及收得住全部气劲,余了一丝气机外泄,两人所立之处的瓦砾顿时化作一阵齑粉。
屋里顿时传来一声惊破晚霞的叫抓流氓声。
路大笑突感脚下生风,脸上尽是惨白色,被老尸抓着左肩,像拎着随身物品一样,几大跨步,仿若飞鸿踏雪泥,两人一下子就出现在百米之外的一家平民低矮屋顶上。
老尸放下路大笑时,前者还心神未归,满脸戚戚之色,就差没有呕出还没完全消化掉的鸡腿。
老尸饶有兴趣的看着路大笑道:“你怎么一直没问我为何会有武功?”
路大笑尽量平复心情后,眼神平静道:“不管你是一位江湖老前辈或是宫里来的高官名流,都与我没关系,你来到这里自有你自己要处理的事,我只是一介书生,手无寸铁更别说对你有威胁,我可不想自己把脖子往刀口上伸,毕竟还想娶个老婆,生个儿子给路家延续香火,余生没事就和她滚床单也好过这么个天妒英才英年早逝。”
老尸一如往常眯着眼道:“小子挺有心机的,还知道装浑的道理。这世上没必要刨根揭底的事,我们的确不该多问,这虽不是圣人教的道理,却是处世为人之道。只是你还是说错了一件事。”
路大笑丝毫不感兴趣蹩过了头看向两人方才所立之处,此时那里人声喧哗,有火把挥舞着,在渐黑的天空下,别有一番风味。
惊动这么多人,不知刚才的浴术品是哪户人家的小妾?还是二姨太?或是少奶奶?
不管是什么身份,那一股子妖娆身段,婀娜多姿,胸美肥臀脸风骚,风情万种,是个美人无误。
老尸也不管他听没听,自言自语道:“高官名流就免谈了,江湖老前辈倒算是半个,只不过你能不能把“老”字去掉,听着肾就疼。”
见路大笑不理他,仍是盯着自个的,全神贯注,一点也没有听自己扯蛋的意思。
老头子也不觉得索然无味,重操旧业抠着鼻屎,转了个话题道:“这刘寡妇真是个紧俏的好女人,她那些死得太快的丈夫们估计一个个都死不瞑目,留下这么一个美娇儿。”
路大笑好奇心一起,问道:“克夫命?”
老尸点点头不说话。
路大笑道:“前辈也认为有命相一说?”
老头子弹开了一坨干硬了的鼻屎,不屑道:“我可没那么说,点头只是因为鸡骨头塞到牙缝了。”
“......”
找了一处平稳地方坐下后,淡淡说道:“不过天道一说似虚无缥缈,似又无所不在。我年轻那会儿,自认为手中剑可斩天下牛鬼邪神虚妄恶灵,甚至是所谓道教祖庭中的道尊和佛泪无乡中的活佛,只要触我逆鳞,我也一剑斩之。天下无一人无一物,入得了我眼。后来越到剑道巅峰,越是觉得,似乎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牵引着我,让我无法再做突破......”
路大笑来了兴趣道:“后来呢?你发现那股力量的源头了?”
老头子眼神明显暗淡下来,像死了精气神,却仍是平静道:“后来,因为一些事,我就来到了这里,没得追究下去。”
路大笑不想探究别人的**,问了另一个问题道:“若是那冥冥之中真有众生之上的天道,前辈觉得以我们**凡胎是否可以抗衡?”
老尸似是恢复了凌厉气势,不屑道:“平凡的不是**凡胎,而是我们自己。你只管握住手中剑,勇者无畏,自然挡者无生。”
路大笑开始觉得有些看不透眼前整天抠着鼻屎貌似时时喝着黄酒的老头子,那些样子都不似作伪,而是肆意而为。
只能在心里感叹一句,你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老头儿!
想着他的一系列粗狂低俗作为口上却是忍不住调侃道:“抠鼻屎是你们那座江湖上的一门很厉害功法么?怎么见你每天都在运功修炼。”
老尸没理会他的调侃。
自从长安城变为一座死城,他开始明白,有些遗憾比手中的剑还来得沉重。
但世人往往这样,在你越是明白的当口,代表着你已经逐渐完全失去。
没有失去,不足以明白。越是明白,越是无踪。
那座刀光剑影的江湖好似已离自己太远,现在的世无双只不过是一名整天爱抠鼻屎和喝闷黄酒的冷清酒肆里的小老板。
要真的是字面上的小老板那还过得有滋有味,关键是现在自己的酒肆还快要倒闭了,要不是眼前这小子带来了一帮出手阔绰的世家公子和官家后人,自己怕是现在已经考虑明天该吃些什么树皮了。
fēng_liú不可一世的剑客落在红尘烟火里,不吃不喝。也是要被饿死渴死。
沉默了半晌后,老头子突然对路大笑说道:“抠鼻屎倒不是功法,而是一种沉吟心境的方式,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路大笑不可置否。
“走吧”老尸提议道。
“去哪?”
“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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