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燕燕点点头,道:“真是这样就好,我们需要时间。哀家已经派萧隗因率本部兵马以八百里加急驰赴南京颁布哀诏,并命荆王和耶律休哥都不必前来赴丧,加强边防戒备。除了南京,西南、西北、东面也应该严加戒备。还要发布全国戒严令,没有朝廷特旨一律不许调动军队。”
斜轸道:“太后想得周全。臣今晚就颁发枢密院命令,让人以八百里加急送到各地。”
“第二件大事就是皇上的丧礼和新皇登基。登基的事简单,国不可一日无君,明天就在这里举行灵前登基仪式。国丧期间大典简化,众臣给新皇磕头行礼呼声万岁就算完礼。”燕燕拉起一直默默地端坐着的儿子的一只手,温和地笑了笑,对他说道:
“从宣布遗诏开始,隆绪你就是皇帝。但是明天起,你就正式登基了。”
这位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耐力的少年天子仍是一动不动地坐着,庄重地点头道:
“是,母后。”
燕燕接着说道:“丧礼却要办得隆重体面。前面列祖列宗的几次大丧都不足以效法。太祖时天下草创一切从简。太宗治丧时,应天太后正和世宗交战,她说要等天下安定再办丧事。后来她打败了,丧事草草收场。世宗、穆宗都是被乱军和贼人所杀,都没有由儿子继承皇位,丧事也办得潦草。这一次不同了,新皇是大行皇帝的嫡长子,哀家也在,这是大辽开天辟地第一遭,丧事一定要办得圆满,足以为后世效法。要办得既不违背祖制又不能让人说咱们大辽不知礼。韩卿,这件事只有你能承担。你和夷离毕院和礼部好好商议安排。不过有一件事哀家已经决定:我要带着皇帝,亲自扶柩去东京,归葬医山。”
“啊!?”韩德让和耶律斜轸都吃了一惊。耶律贤生前为自己选定的吉壤在东京医巫闾山麓,和他父、祖安葬的显陵相距不过十里。一座名为乾陵的墓宫已经开始建造好几年了。
“现在虽然已入深秋,可是还没有上冻,遗体不易保存。乾陵距此两千里,快车快马疾驰十天可达。但如果整个捺钵大营移营护送最少要走一个月。而且还要急急忙忙地赶才行。这样两宫都会很辛苦。是不是先派人将大行皇帝的梓宫送去,大队人马随后再到,这样似乎比较稳妥。”
“不必再说了,哀家已经决定。你们要想法让皇上遗体一路完好无损。”萧燕燕不容置辩地说。
领了治丧任务的韩德让脑子直发懵。当年太宗皇帝征讨石晋回銮走到镇州栾城驾崩,时值仲夏,应天太后命将遗体运回安葬。那一次路途也是两千多里。为了保护遗体不腐,世宗皇帝命人解剖尸体,取出五脏六腑,用盐腌渍了才兼程送回去的。要保护大行皇帝遗体完好,这个法子肯定不成了。他想了想道:
“也还是有法子的。要在梓宫之外做一个大木椁,放进冰块,命沿途驿站准备新冰,随时更换。”
“这样最好。”萧燕燕望着韩德让,又道:“还有第三件事,就是非常时期御营的安全。殿前都指挥使的缺一直空着,只有副使。现在必须补上。韩德让你来做。南枢密院的事交给其他人,丧礼也不用你亲力亲为,你的主要精力放在这件事上,务必护得皇上周全。”
两位顾命大臣皆是大吃一惊。
斜轸心里一阵泛酸,刚才的志得意满一下飞到天边去了。军事既由自己管,最精锐最要害的禁军自当首在其列。单单地挑出来交给韩德让,好像打了他一记耳光。他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屁股底下像生了刺,再也坐不住。但也只微微扭了下身子,就又坐得挺直起来,脸上变得若无其事。他的一切都得自于皇后,就是现在把他的辅政废黜了,他也只能继续追随在主人身边,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一样忠心耿耿。
韩德让也大感突兀。辅政大臣中他的名字赫然在列已经让他受宠若惊。主持大丧他当仁不让,他以为这就是选他担任辅政的主要用意。没想到现在要接手禁军,实在是出乎意料之外。他唯一一次接触过军事就是南京保卫战。那一次他也是作为代理留守侧重于主持民政,直接指挥军队的是权南京马步军都指挥使耶律学古。不说排兵布阵、操练习武的一套他不熟悉,就是那禁军中那班粗鲁傲慢的契丹武将也难以收服。他楞怔了一阵,但很快就想明白了。这绝不是萧燕燕一时的心血来潮,而是出于深思熟虑。他和父亲韩匡嗣是拥立大行皇帝的从龙近臣。他虽然出身贱奴,可是妹妹却嫁给了最为显赫的大国舅。父亲权倾一朝手握兵权,他也算得上是将门之后了。这些都已经将他的地位提升到其他人难以企及的地步。而且如果不论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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