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萧临明带头一屁股坐在了地台上,鞋子一脱,盘腿于其上。
“来,来,快坐。”
招呼着白佛落座,等伙计收拾干净台面后,萧临明迫不及待的,要求他传话尽快上菜去了。
菜还没能上来,白佛也不着急,坐在地台上,沿着窗口往外望去。
站得高才能望得远,虽然此时的白佛是坐着的,但扔不妨碍他的视线距离。
往外看去,远处迷朦,原本高大的城墙此刻看去只剩一线,唯有城门楼还略微显眼;幢幢房屋犹如密林,屋瓦鳞次栉比,能看到联通整座城市东南西北方向的两条宽阔的主干道,以及溪流似的分流而出的道路;窗下,人声鼎沸,攒流不息,还能看到附近几个大宅院的院落。
白佛不得不承认,清河城要比安鹭城繁华许多。
“那儿的宅院可真大啊,还有个不小的池塘哩!”
看着不远处一间宅院,白佛禁不住出声夸赞,自己得奋斗多少辈子才能住得起这么豪华的住宅。
“我看看。”
萧临明闻言,凑过身来,看了眼白佛手指的方向。
“嗨,那是城中第一富贾老太爷的宅子,能不大吗?你头往左边看,看到那家屋檐最高的那家。”
一手按在白佛的脸上,带着白佛的头往左边扭,一边还指,“看到了吗,就那儿!”
“那是咱清河县县令大人的府邸,它说第一,没人说第二。”
白佛深以为然,拍掉了脸上的手,钱权永远都是依附而生的。
感慨间,各式各样的菜色一一端了上来,怎一个琳琅满目,令人垂涎欲滴。
菜多到白佛看不过来,加上也不认识,就不各自介绍了。
甩开腮帮子一顿海塞,萧临明嘴都成球了,都不忘给白佛劝吃。
“知褶呃,知褶呃(吃这个)!”
待到肚子里的饭菜快涌到嗓子眼后,两个人终于停了下来,多久没这样好好的吃一顿了,美啊。
“饭桶!”
“哼!”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对对方的吃相感到不屑,几百年没吃过饭一样。
吃饱喝足,萧临明从袖子里掏出了块大银锭付了饭钱,两人离开了这个聚仙楼。
“姥姥!可算把这块银子花出去了,死沉死沉的累死少爷了!”
萧恶少狠狠呸了一口唾沫,话里甚有视金钱犹如粪土的意味,可见少爷境界之高深。
“现在去哪儿?我熟,我给你带路。”
又揉了揉鼓起的肚子,萧临明摆着头问白佛。
“随便走走吧,找个信摊,写几封家书寄回去。”
临出来的时候,被分配到朴刀队的潘二牛和几位姆村一起出来的人,探知了消息,早早堵在白佛的营帐门口,就为了让白佛顺带给他们寄封家书。不然,以营里的规矩,再过半年,家里人也收不到他们半点消息。
“信摊?”
萧临明歪着脖子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来,顺手就拦下一名路人。
“你知道哪有信摊吗,写信寄信的。”
被突然拦下的路人也不恼,指给了萧临明一个方向就离去了,两人就顺着指示摸索着前进。
天底下还是有好人的,路人也没骗这二人,就是城门口的一个商队落脚处,前面还摆了个小摊子,一位身着白袍,头戴冠巾,书生打扮的中年端坐于此。
“你们这寄信是个什么样的价格?”
萧临明当头,上前去,捏着嗓子开口问,头微抬起,险些鼻孔朝天了,活脱脱的一副恶少像。
白佛也忍不住侧目,怎么平常不见这小子是这幅德行啊,难不成出了军营就露尾巴,现原形了?
“不知要寄去哪里?”
中年书生抱拳,声音不急不缓,不高不低。
“青河县,姆村。”
看到萧临明还要开口,白佛上前将其一把推开,现在是有求于人的时候。
中年书生唤过商队里的一位青年,复述了一遍地点,青年捏着手指估算了下行程,张开两只大手。
“十枚铜板一封信。”
交换了几遍双方对价格的意见,得出价格不能再低的结果,白佛也只好掏钱写信了,谁让这城里就见这么一处远行商队。
写信的过程还是很快的,无非是口述几句潘二牛他们重点交代的话,纸上的空余,都让中年书生给代填了,看得出来,他干这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珍之若重的亲手封好信口,封上火漆。
“这信几时能到?”,白佛在这一刻迫不及待的想让家里的爹娘知道自己的情况,相比爹娘也很焦急的期盼自己的来信吧,只是可惜,这行商队北上时路线并不经过白蕤民所在的地方,这让白佛想给大哥也捎封信的念想落了空。
“大约一月左右吧,不会慢多少。”
得到了确切的答复,白佛放心的离开了,毕竟,袁历耳要求第三天上午必须得回去复命。
马车上,白,萧二人身旁尽是大包小包,周围弥漫着肉干的腥香气。
可是,自上车来,萧临明却一直看着白佛,眼皮时不时的眨几下,也不知他看着白佛想些什么。
终于,白佛受不了浑身发毛的体感和心里的恶寒。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我在想你为什么那天自打出了晁都尉的中军帐就一直闷闷不乐的。”
萧临明此刻真是难得的认真。
“你想知道?”
白佛的情绪一下子落了下去,脸上复杂的意味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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