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柯手中的筷子掉了下去,在不锈钢的盘子上砸出清亮的声音。他仔细回想着李晋陵运用风令的每个瞬间,屏障,风刃,隔音,飞行,滞空。他觉得李晋陵就像是那种把一张卡牌用成一个卡组的高端玩家,白柯觉得自己连仰望都有点辛苦。
“没事没事,我第一次听说的时候没比你好多少,当时晋陵还不如现在强呢。”杨毅昭伸出油腻腻的手拍了拍白柯的肩膀,黄色的印子留在白柯的t恤上,白柯只是木木地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份有点廉价的安慰。
“至于李景东嘛,他其实不应该姓李的,那个家伙……”杨毅昭将脑袋缩了回去,“算是令师世家里有名的叛逆少年?而且还是特别能够搞事的那种。而且偏偏他的家族在这件事情上又不肯表明态度,所以大家都很头痛。”
“所以当时你们想去把他抓回来的初衷是为了……帮家族排忧解难?”白柯觉得这个解释其实是有点操蛋的,李晋陵明明都已经叛逃出家了,这放在古代就是要吊在宗族祠堂上饿死的,这种人会浪子回头地帮家族解难?听起来很有种忍辱负重成就霸业的感觉。
“我也觉得很别扭,但是在对待李家的态度上,晋陵就是一个很别扭的人。”杨毅昭不顾形象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虽然没有看到纷飞的头屑,但是白柯已经在心里和他面前的那盘烤鸡腿划清了界限,“该怎么说呢,反正他也不想李景东顶着李家的姓氏继续胡闹下去吧。”
“胡闹?”白柯觉得这个词听起来感觉很微妙。
杨毅昭抬头看了他一眼,“听说那个人好像一直在偷学十大世家的绝学……我不是世家的人所以我也不是很明白,总之那个人挺让人头痛的。”
“偷学?”白柯放下了手中的啤酒罐子,“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那天在钱万山遇到的那个魏家的人也是十大世家的吧?看起来他当时明明和李景东是合作关系,合作起来……骗我?”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杨毅昭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地继续啃着面前的鸡翅膀。这个年轻人也是浑身疑团,而且更尴尬的是他自己似乎还不是很清楚这些谜团的具体意义。
“其实那天的事情,我一直想再找你问问清楚,你当时说你是来找你当年埋在这里的你爷爷的骨灰,意思就是去祭奠的?”杨毅昭有些为难地努了努嘴,故意用咀嚼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既然这样子的话他们是怎么联手算计你的?骗人至少应该要有一个诱饵对吧,你又不是那种蠢到一句话就被调走的。”
白柯咬了咬嘴唇,其实某种意义上自己还真的就是被一句话骗走的。白谐元失窃的另一半骨灰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自家和那个魏家的关系他也没能从白正昇的口中得到答案,他有的时候觉得自己就像是身处重重迷雾之中,明明不该轻举妄动,却又总是横冲直撞。
“其实是因为我爷爷的骨灰……”白柯看着杨毅昭的脸,他决定试试看,试试看信任这些人,试试看和他们合作并获得帮助。
“咣当”
先是不锈钢盘子落地的声音,然后是一整打的玻璃瓶啤酒被打碎,酒液的香气中混合着男人的叫骂声,轰鸣的摩托引擎声和吵闹的喇叭声。塑料椅子被踢到了土路的中央,人群开始不自觉地骚动起来。
白柯和杨毅昭对视一眼,两人同时起身,想要回头张望身后的情况。
“砰”
空心的钢管用力地敲在白柯和杨毅昭的矮桌上,男人的手劲很大,矮桌应声而裂,酒菜飞溅,一只盘子甚至跳到了杨毅昭的脸上。
“站起来干嘛?我们让你们站起来了吗?”男人只穿着一条跨栏背心,颜色染得很夸张的头发和耳朵上金属光泽的饰品。他喷着酒气,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凶恶,他几乎是本能反应地忽略了白柯,挑衅地看着杨毅昭丰满的胸大肌,“不要以为有几块肌肉就出来逞英雄,我跟你讲,想活命的都他妈听话一点!”
杨毅昭抬起头和他对视,他一米七左右的身高要看这个一米八几的小混混的脸就只能仰着脑袋。白柯看不明白那双眼睛里面的含义,他只是觉得脑子忽然就炸开了。他想起了这个男人一身赤甲冲杀拼搏的模样,这要是被惹恼了这群人估计连渣都不会剩下。
“老哥……”白柯对杨毅昭使了个眼色,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在事态变得更严重之前制止一下杨毅昭,尤其是这个看起来很憨厚的男人长着一身不太友好的肌肉,很容易引起视觉挑衅。
杨毅昭似乎没有听到白柯的话,他轻轻地抬手擦了擦刚刚溅到脸上的油渍,然后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惶恐,紧张地陪着笑脸,“对不起啊,对不起,我没有看到各位大哥,我这就坐下,坐下。”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坐到那张嘎吱作响的塑料椅子上。
白柯有些不太明白杨毅昭这种迅速认怂是个什么情况,难道对面是个什么惹不起的狠人?不过他的脑子还算是清醒,也一边紧张地点了点头一边坐下来。
六种颜色脑袋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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