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老书记的宣布,底下顿时掌声一片。老莫和王瑞娟互相看看,同时露出了甜蜜的微笑。接下来的喜酒喝得热闹非凡,大碗碰得叮当响,笑声传出屋外,马灯和烛光把饭堂照得温暖情浓,黑瞎子沟沉浸在前所未有的喜庆中。
冉大牛听到自己解除劳教,又被保送到中专学校学习,甭说有多高兴,他端着碗来到德尔面前要敬酒,德尔的脸沉了下来,小孩子敬什么酒?别把脑子喝坏了,连书都读不进去。冉大牛吓得直伸舌头退回了,却看见金淑贤端着酒向德尔走来,相遇的时候,金淑贤说:赶快盛一碗手扒肉拿几个馍馍给你成姐送去。
冉大牛到灶间向大师傅要了一大钵子手扒肉和四个大馍,乐颠颠地向女宿舍走去。到了女宿舍,他看到里面罩子灯亮着,成彩云的铺上却空荡荡,他心思莫不是成姐也去了饭堂?他放下手扒肉和馍馍,又匆匆赶回饭堂,左看右看也没发现成姐,他又金淑贤,见金淑贤已经坐在老书记身边,眉飞色舞地陪老书记喝酒,他不敢过去喊金淑贤,只好又折回女宿舍,围着宿舍转了好几圈,连厕所都去找了,也没找到。
冉大牛发慌,又转回宿舍,细细地看了成彩云的铺盖,只见铺盖卷得好好的,一应物品都在。一个不祥的预兆刹那间掠过冉大牛的脑际,成姐投河了?在他摸了一把金淑娴的rǔ_fáng后,金淑娴不是说让人看见了,你我都得跳河!吗?这么说人觉得日子过不下去的时候,投河也是一种选择。他飞快地往河套跑去,边跑边喊成姐,还没跑到河边,听到远处传来扑通的声响,他循声狂奔,到了河边却什么也没发现。他又折回头飞奔,跑到饭堂就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声呼喊:成姐投河了!
饭堂里顿时乱了,老莫一下子冲出来,对着冉大牛叫嚷在哪?冉大牛带着他一溜烟地跑到发出声响的地方,老莫三下五除二地扒去衣服,纵身跳进水里。不一会儿,人们陆续来到河边,他们大都是东北人,都不会游泳,只能望水兴叹。有的人顺着河边走了一会儿,无奈天黑什么也看不见。有人担心老莫别被水淹了,王瑞娟说不要担心,他的水性好。过了一会儿,老莫空手从下游回来,看来没希望了,明天再说吧。冉大牛把衣服递给老莫,师傅,这怪我,我没看好成姐。老莫说:现在说这些没用了,其实,你看不住的,她找个机会就会溜掉。众人心情悲伤沉闷,有人说这么好的一个人说死就死了,可惜啊!有人说这丫头怎么就想不开呢?此言一出,立刻没人说话了,都害怕让新娘子起疑心,大家默默地往回走。
饭堂里,尹队长在向德尔分析成彩云投河的原因。德尔听了,沉吟半晌,说:单相思的结局都不会好,今晚的喜事给搅黄了,挺可惜的。
喜庆的气氛被冲散了,德尔吩咐尹队长明天一定得把尸体捞到,要不然不好向她家人交代。二驴子说成彩云的家我们找不到的,我按她填的发了好几封公函,回信都说没有此人。德尔问:你分析她是什么样的人?二驴子说:我和老尹分析过,成彩云朴实能干,长得也算漂亮,八成是在家日子难过跑了出来,听他那口音是朔州大同那一片的,那地方穷得兔子都不拉屎。德尔又问:我看那个金淑贤也能干漂亮,那么她是什么人呢?二驴子说:金淑贤的家确实在吉林,回函说她不满意家里给她找的男人,偷偷跑了。德尔问:那她家不让她回去?尹队长说:她和我说过这事,表示决不回去。觉得这儿挺好的。工资高,吃得好。德尔说:咱们这儿气候恶劣,荒远闭塞,除去像我这样的本地人愿意呆在这儿,其它地方的人,不是逼急了,哪个愿来?所以说我们一定得坚持高工资、让人吃得好,咱们总得有吸引人的长处。你们给我听好了,待人一定得和气,让人觉得亲切。这样才能留住人。二驴子说:老书记,你也得当心,场部有人说你对这些右派太好了,立场有问题。德尔摆摆手,随他们怎么说,老莫这样的人,不是右派,能到咱们这地方来吗?老莫不来,王老师这样的人能到这地方来吗?这都是人才,留住了对农牧场有好处,我思着,老莫到生产科,作用大了,去了我就让他抓轮流放牧和秋季牧草储藏的事儿。这两件事抓好了,你们牧业队会是什么样?不说你们也会明白。尹队长点头说:那还用说,起码不需要出牧了,牛奶产量肯定会提高。
人们回来了,他们仍然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欢庆的气氛没了,剩下的都是悲伤,只听到叽溜溜地喝酒声。金淑贤没心思再陪德尔喝酒,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大口地喝着越橘酒,喝着喝着就哭出声来,却被旁边的一个姑娘推了一把,那姑娘小声说:别忘了这是喜酒。金淑贤立刻止住了哭声,抽泣说:好,喜酒,我不话还没说完,又哭出声来。
不一会儿,德尔说:喝好了,我们开路吧。还有二十几里地要走。他一边说一边招呼王瑞娟和老莫,带上你们的东西,跟我走。他又对二驴子说:老赵,去把冉大牛也喊上一道走。老莫犹豫不定,不知道这时候该走还是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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