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
“正是,不过新党又如何。内部照样有纷争。”黑袍文士为微微一笑,“曾
布现如今掌枢密院,章敦穷兵黩武屡起边衅,得他助力良多。外人看来,这二人
同为新党巨头,作良好。但是实际上,曾布与章敦并非无隙可趁。”
“此话怎讲?”
“曾布在新党之中,资历远过章敦。当年王安石变法,曾布、蔡确、吕惠卿、
韩缜四人便号称新党四大天王,皆是新党巨头。当年曾布做计相呼风唤雨之时,
章敦还在经抚地方,尚无资格入朝指点江山。如今蔡确早死,韩缜去年也死了,
吕惠卿因背叛王安石而遭天下唾弃,新旧两党皆不见容,现为延帅,终生无望回
朝。昔日新党四大巨头,只剩曾布一个,这左相位竟然轮不到资历最深厚的他,
反被章敦这个昔日后辈爬到了他的头上,而且右相之位一直空悬五年之久,竟也
始终没曾布的份。到现在为止,他竟然还是个同知枢密院事。曾布才学不下于章
敦,资历更是还活着的新党元老大臣之中无人能比。对于自身现状,岂能甘心?”
黑袍文士一口气说了许多,喝了口水又说道:“而且曾布当年与章敦,并非
无怨。”
“莫非是先帝时市易法之事?”
“正是,当年曾布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却因吕嘉问一案最后闹得被贬斥地方,
王安石也因此案罢相,新党内讧最后便宜了吕惠卿和章敦。吕嘉问是个什么下作
东西,别看他现在坐了开封府,当初他那点龌龊丑事却无人不知。此人当初为了
巴结王安石,不知廉耻倒卖自己家族,被自家称为‘家贼’,族谱中除名,真正
小人一个。如此小人,却得王安石赏识,提举市易司,在汴京推行市易恶法,以
权谋私强买强卖,垄断市场,以官钱放高利贷,闹得无数姓破家,京师商贾为
之一空,业萧条,连市易法的原发明者魏继宗都看不下去了,直呼吕嘉问所行
市易法已经完全成了歪门邪道。曾布不愿昧良心,便上书直陈吕嘉问心术不正,
是挟官府而为兼并之事。如此一来,却被王安石视为叛徒,引发吕嘉问之案。王
安石力保吕嘉问,吕惠卿和章敦奉旨查案,最后却都说曾布所言不实。结果最终
王安石因曾布之事心灰意冷而辞相,曾布也被贬斥到地方,终神宗一朝再未回京。
而吕惠卿和章敦却趁虚而入,都做了参政。当年章敦等于是把曾布踩下去才有自
己飞黄腾达,彼此之间嫌隙岂能没有?”
“原来如此。”林灵素心中暗惊,这等二十多年前的旧事,那时候端王都还
没出生呢。这人却信口说来了如指掌。
“后来曾布便一直辗转地方,元佑初年曾回京,但又遭贬斥。算下来,他远
离朝堂十余年徘徊州府,正当春风得意却突然跌下深渊,满腔抱负不得施展,说
起来他的政治前途都是因为吕嘉问一案给毁了。或者说都是因为当初章敦和吕惠
卿昧着良心排挤打击他。现如今好不容易回朝,却又长期屈居章敦之下,嘿嘿…
…”
“若是西府的那位愿助大王,外庭无忧亦,然刘妃……”
“刘妃,哼哼,她不过是个随风倒的傀儡而已。别看章敦支持她,但是她只
会听从真正能置于她死地的人的吩咐。若是我们把证据抖出来,立时便让她人头
落地,更别说什么皇后。这女人虽然自私放荡,但是却是个聪明人,自然懂得如
何取舍。官家命中无子,她注定了已经不可能母凭子贵,若要保住荣华富贵,只
能投靠下一任当权者。章敦势力再大,也不是皇帝。而我家大王,却是下一任的
皇帝。”
“自是此理,但是以章敦之才能,必然也能想到此理。”
“章敦并未直接派人参与此事,他是经由蔡京出面料理。然而妙就妙在,所
有人都不知道苏湖的真实身份是我方一枚重要棋子。”
“不错,谁能想得到苏学士之女竟然卧底宫中。”
“奸党们以为将元佑诸君子迫害出朝廷,以为将东坡学士贬往海南,他们就
可一手遮天了。哼哼哼,忠臣义士是无处不在的,苏学士所布之局之庞大久远也
是远超这些奸党之想象的。”
“若是如此,章敦应该还未得到消息,但是蔡京恐怕已知端倪。”
“蔡京!”黑袍文士眼皮不由得跳了一下,“此人奸猾无比,而且城府极深,
惯于投机取巧,和吕惠卿那奸贼十分相似,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以章敦之老谋
深算,都没看破他的真实面目。我看此人未必是真心实意依附章敦。他也在观望。”
“贫道也曾观过此人面相,十足的大奸之相。此人将来若是得势,必然比现
在的章敦更加专权。此人对于大宋是福是祸,委实难料。”
“所以我需速奏大王得知,陕西方面之事,等西夏一败,便要发动,再也耽
误不得。”
“大王不在府中么?”
“今日乃是刘妃入延宁女观听经求子之日,大王岂能不去相会。而且既然陕
西好消息传来,想来今日也是该和刘妃翻牌的日子了。”……
王府后花园,丹室。
此乃整个王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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