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概没搞清楚,这宫里谁是公主?”
金萱儿陪她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这样正经八百的神色,不由得磕磕巴巴说:“公主这话……折死奴婢了……可是……”
“别‘可是’了,你知道谁说了算就好,实在想去告状我也只好认了。”杨盼亦是正经神色,“放心,我这也不是闹着玩,我有用处呢。”
她吩咐道:“金萱儿,你别跟着了,回我宫里去准备一些咱们南方特有的点翠首饰、丝绸料子、吴钩、玉饰和书籍什么的,也拿这样子的螺钿匣子装好,叫几个小黄门赶紧地送到西苑的正殿来。”
她拿着装蜘蛛的盒子转身朝西苑的正殿走去,留下尚未咂摸出滋味的宫女愣神在当场。
正殿门大开着,还没进去就看到里头影影幢幢的都是人。杨盼脚步一转,从侧门进去,唤过值侍的小宫女,吩咐了两句。小宫女点点头去了前面,一会儿又回转来:“大公主,皇后请您到前头去。”
杨盼整整裙摆,拿出最端庄的仪态,缓步走了过去,皇后的凤座在正殿的高台之上,垂着珠帘,从里向外看,瞧得很清楚。沈皇后笑道:“你可算来了。西苑住进这么多人,以后可有的热闹。都还是孩子,他们西凉人平常也不讲究男女大防,我寻思着到底入乡随俗,日后还是内外分开,男孩子自习礼仪,女孩子可以陪陪你。”
她爱抚地拍拍女儿的手:“省得你天天猴天猴地,只能跟猫儿狗儿戏耍。”
杨盼泛泛地应着,目光在下面十来个衣冠齐楚、站得规规矩矩的少年男女脸上扫视。
这些都是新近到了异乡的孩子,名分上是“学习”,实际还是都有些忐忑,那些带着西域特色的深邃的眼睛里,或多或少带着些惊惶和忧惧,时不时在下头交头接耳,又朝上头凤座上瞟,大约只能瞟见珠帘后的人影,却都看不清面目和表情。
她一眼就看到了罗逾。
罗逾比她大三岁,说是西凉的贵族,大概混合了一些西域民族的血统,皮肤白皙,眉目如刻,配上挺拔窄细的鼻梁,怎么看都觉得好看。而他因为个子在一群少年里个子算是出挑的,加之异常默然,反而格外容易被注目。
杨盼看着他,神思仿佛飘到了八年后的那个午后,同一张俊秀得迷人的面孔,却那样冷酷地把刀刃戳进她的心脏,让她在那样荒凉的山脉间做一个孤魂野鬼。她死死地盯着这个少年,纵使什么都还没有发生,她也清楚地晓得:她恨他!
而罗逾,突然从沉默的模样中抬起头来,目光坦然地往上望,似乎透过幢幢的珠帘,盯到杨盼的眸子里。杨盼心一跳,自感应该是不适,便有些恼怒起来。
我不惹你,你倒要惹我?
她暗自想着。
就不要怪我无情无义欺负你!今日先来个小的,以后管叫你生不如死!
“阿母,”杨盼低声说,“十几个人,也不算很多,既然来了,就是客人,咱们怎么的也得慷慨大方些,别叫人家回去后,净说咱们大秦小气。我想,咱们南边也有不少好东西,我以自己的名义送些给他们,也算是交结伙伴的意思。好不好?”
这话说得何其太正!沈皇后不可思议地看了看女儿,好一会儿才点头含笑说:“看不出你还有这样的考量,真是不觉间就长大了!不小气,不抠门,不随你爹,真好!”
然后贴心地问:“那你的月例钱够不够花?”
这就是亲娘!会让天上掉下馅饼来!
杨盼眨巴眨巴眼睛:“这个……倒真是把我的家底儿掏空了。不过,吃喝总是不愁,其他地方省着点就是。”
沈皇后大方地一挥手:“过得紧巴可不成。管你阿父去要!我瞧他这次从西凉回来,富得流油!你就说我说的,他一定乖乖给。”
“好嘞!”杨盼心花怒放,慷他人之慨,简直太便宜。她的目光瞥了瞥下头一群少年少女,又笑道:“大家都是十几岁,谈不上什么避讳,既然做好人,阿母就让我做到底,亲自把礼物交给他们。”
这还不是后世理学盛行,讲究个“男女授受不亲”的时候,南秦民风开放,青梅竹马的年纪确实不谈避讳。于是宫女为杨盼撩开珠帘,四个小黄门捧着刚刚送过来的耀目的螺钿漆盒,长短大小不一而足。
杨盼款步下了凤台,故意看都没有看罗逾一眼,只直视着站在最前方的那个漂亮女孩子笑道:“大家来中原可还习惯?”
“这是广陵公主。”额角还有细汗的金萱儿在她身后朗声道。
那个领头的女孩子十五六岁模样,急忙屈膝向杨盼行了个礼,用四声不谐的汉语说:“拜见广陵公主!”顿了片刻,大约因为她是这一群孩子中年纪最大的一个,又介绍道:“妾是凉国武州郡王之女李氏。”
西凉李氏,鲜卑血统,是出了名的出美人的家族。她肤质如雪,明眸善睐,看着微扬着下巴的杨盼时有些怯生生的羞涩。
杨盼拉着她的手问:“阿姊真是好美呢,我一见你就欢喜。彼此叫什么公主郡主的官称实在太别捏,不知道阿姊叫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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