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巧刚要开口,门外传来一阵喧哗。
“你这蹄子,姑娘提拔你给你脸面,你倒好,居然做这种龌蹉勾当!”
杜妈妈骂得底气十足,声音清楚地传入屋内,隐约还能听见有人低声哭泣分辩。
“夏青,你去看看,外面在吵什么?”安锦如明知故问地打发夏青去看。
夏青出去很快就进来回话,“姑娘,雪落在屋外偷听屋里说话,被杜妈妈撞了个正着。”
“院前屋后就巴掌大个地方,保不齐就是站那儿歇歇,未必就是偷听什么,再说也没什么不能给人听见的话,妈妈太过谨慎了些!”
安锦如装出原主那般心软宽厚、从不把人往坏处想的样子。
念巧与雪落并不熟识,却是知道她的来历身世的,听了这话心里不免有些嘀咕。
杜妈妈左手扯着雪落,右手抓着什么东西,气哼哼地进来,把人往前面用力一推。
雪落踉跄两步,跌在安锦如和念巧面前。
“姑娘,老奴知道您心软,从不把人往坏处想,只是这蹄子被老奴当场拿住,直接变了脸色不说,还转身想跑。”
杜妈妈说着,抬脚踢着雪落问:“你自己说,你跑什么?”
“妈妈,这几日差事太多,奴婢只是想在后面躲个懒,没想被妈妈看见,心里慌乱才跑的。”
雪落哭着膝行两步,对着安锦如磕头哀求道:“姑娘。奴婢知错了,您素来面慈心软,就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安锦如听了这话,抬头对念巧无奈地笑道:“姐姐听听这话,我若是不饶了她,岂不成了面恶心硬之人了?”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姑娘……”雪落哭得更凶,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一个劲儿地用力磕头。
“妈妈,要不就饶过她一回,罚她不许在进屋,退回到外头继续做粗使丫头就是了。”安锦如照着原本商议好的,开口求情。
念巧面色如常,根本看不出她有什么想法,就好像面前磕头大哭的人根本不存在般。
她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笑盈盈地说:“大姑娘好心肠。”
安锦如在她脸上看不出丝毫端倪,但想这深宅大院中,凡能混得好的,谁又会把真心挂在脸上,不过都是做给别人看罢了。
杜妈妈上前两步,把右手里的东西放在梅花几上,“姑娘,您看看这个!”
浅碧色绣花丝帕散开,露出里面的耳坠子。
安锦如抬眼一扫便已心里有数,两颗水滴形紫罗兰冰种翡翠。
个头虽然不大,但难得的是质地干净,水头极足,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肯定不是雪落这样丫头能买得起的。
念巧抬手拔下簪子,探身拨弄着看了一下,神色不动,心里却咯噔一下。
这耳坠子她认得,这是前年过年时徐氏给安锦文的,当时还是自己亲自送过去的,如今却到了雪落手中……
而且三双眼睛看得真切,丝帕的一角绣着个“文”字。
安府中在帕子上绣这个字的,除了安锦文还会有谁?
雪落已经不再磕头,只跪伏在地上无声地哭泣。
“妈妈也不要多心,许是妹妹什么时候赏了别人,无意落到她手里,抑或是打哪儿捡回来的呢!”安锦如继续帮着雪落说话。
“姑娘就是太好性儿了!”杜妈妈沉着脸,把东西推到念巧面前。
“好在今日念巧姑娘在,你跟着太太,是最明白道理、知道规矩的,这件事,交给姑娘处置才是最妥当的。”
念巧被架到这个份儿上,着实没了法子,只得把东西揣进怀里道:“大姑娘放心,奴婢一定给您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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