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的?”纪恂冷哼了一声,“你的意思是,我堂堂锦衣卫回去污蔑了一个燕京小吏不成?”
能有几人受得了锦衣卫的酷刑,平时要被锦衣卫看上一眼,这心脏都得多跳上几下,更何况是这般被冷嗤。
那人连忙摇头否定,“大人误会了,只是大人许是不知,这家铺子本是杜家姑娘的嫁妆,虽然姑娘死的早,可这嫁妆就是嫁妆,过了多少年都是嫁妆不是?”
纪恂的手微微捏了捏,隐下了心里的怒气。
她的妹妹为了不让纪家茶庄落在纪家那群无良亲戚的手里,特地请了外祖杜家来接她,她人在杜家一天,这杜家就该保她一天安全。
亲情呢?
这么多年,他们的确不太相见,但血脉亲情呢!
妹妹孤身一人上路,什么都没有带,看重的不就是这份亲情吗?怎得日子还没过上几天,这杜家的人就冲上门来讨要嫁妆了!
一群qín_shòu!
那天,这杜二老爷气势汹汹的带着人冲来了他们纪家的茶庄,他的爹正在柜台里结着帐。店里的生意已经很好了,客官们谈笑风生,多么欣欣向荣的一副情景。
却是这些人,这些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把茶客们都赶了出去,指了他爹扬言要交出了店铺。
他爹还未来得及说上一句,那些人就压着他爹一顿胖揍。
多亏了茶客们及时报官,多亏了同春堂的大夫施手相助,他爹在家里可是躺了几天才算缓了过来。
他是锦衣卫的小旗,可在那之前,他先是纪轲的儿子,是纪绮的哥哥!
纪恂的面色愠怒,低沉着嗓子道:“也许你不知道,这纪家茶庄的前东家,就是我。”
前东家?
那人愣了愣,一时没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什么意思?什么叫前东家?
只听纪恂继续道:“纪家的茶庄在前些日子已经易主,新的东家正是现在茶庄的掌柜,梁基。”
茶庄易主了?
那人终于明白过来,却是更加大骇的看着眼前的人。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这是怎么回事?!
纪恂冷哼了一声,道:“杜家口口声声说这是你们杜家的家财,可却连实情都未曾了解就动手伤人。这里是金陵城,是大晋的首府,岂是你们想放肆就放肆的地方!”
这茶庄要还是杜家的,那他们怎么闹怎么折腾都还占了一分礼。可是现在这茶庄被易了主,茶庄便和杜家再无瓜葛,他们打了闹了便就成了违反了律例,这是一份情一份礼都沾不上的。
纪恂站在那儿,面色无澜。
要闹,他纪恂就站在这儿,这卖去的钱银就在他的兜里,你们要是有本事就从我锦衣卫的嘴里叼肉啊!
那人终于了然,自然不敢再多言一句,连忙深深的躬下身子道着歉,“真是……真是万分抱歉,是我们未了解了事情的全态,就来金陵城中讨要,还望纪大人高抬贵手。杜二老爷虽是做的太过,可打也打了关也关了,不知纪大人能否网开一面,让我们带着这杜二老爷走?”
他顿了顿,想要探一探这顶上的气息,却是毫无变化,只得继续忍着道:“杜二老爷……杜二老爷他往后便也不踏入这金陵城半步。”
“不踏入?”纪恂冷哼了一声,“倒也是可以。”他点了点头,“杜政威为官者肆意妄为,在入狱时锦衣卫就提请了撤职,前两日已被批准,他已是庶人一枚。至于这踏不踏入嘛……”
他阴阴笑了,“既然是杜家的请求,我们锦衣卫便勉为其难的答应你们了。”
诶?这是什么话?
这人还觉得意外,纪恂已经抬脚出了门,对门口的校尉吩咐了几句,便回到屋里大刺刺的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那人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正是十分尴尬至极,房门被轻轻的扣响了两声,“吱呀”一声开了。
那人连忙回头去看,背光的阴影下,被抬进了一人,气息奄奄,伴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
校尉们把人放在了地上,对纪恂施了军礼,便关上门退了出去。
重新关闭的房门也关闭了人的好奇,那人定睛一看,差点没昏死了过去。
那哪里还是什么人啊。
只见杜二老爷整个人受了极大的酷刑,浑身是血,伤痕累累,更是那两条腿,那两条腿被人生生砍去,正鲜血直流。
那人立即明白过来方才纪恂说话的意思,有股闷气由心而生,“大人!”
“诶。”纪恂出手制止了他,“他现在是想要踏进金陵城一步都是不可能了,这样他也不会再犯了什么律例。”
他冷笑着凝睇了一眼杜二老爷,道:“抬回去吧,别脏了这北镇抚司的地方。”
说罢,他背着手,抬脚离开了。
他想,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已经可以习惯了这样的血腥场面。从刚开始的震惊到如今的麻木,真是让人不可思议。
不知远在燕京的妹妹见了此情此景会不会觉得有些失望,或者,她也许会觉得欣慰吧,毕竟把他推入今天这个地步的,正是这个妹妹。
纪家茶庄的生意并没有受了那天的影响,梁掌柜伤愈之后很快回了店里。
没人知道这纪家的茶庄已经改了东家,更没有人在意了那一天来闹过的外乡人。
偶尔有人提及,便只会哼哧一声北蛮子,便就哈哈的过去了。
却是在遥远的燕京,当杜家的众人见了这幅样子的杜二老爷时,都是一脸的惊惶,杜老夫人更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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