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似乎那件事后,日兵行事更加嚣张,大白天明目张胆抢姑娘,好几个人家不从,直接拎着姑娘的家人打个半死,那旮旯胡同里全是血,几乎没人敢走。更不要提看到值钱的东西了,要是机灵点的顺着给了也没事,要是强行拒绝,那些人就会故意寻个由头例如辱骂皇军之类的理由把人抓走,而一进去日军牢房,轻则伤筋动骨断手断脚,重则性命不保。大家伙们都看在眼里,怒火在心里烧着,这狗日的杀千刀的鬼子们,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了。可实际上谁敢动啊,没见县长还有纪少将那边都没发话吗,恐怕连他们都不能。
所以,能走的人家尽量抓紧时间搬,租车租人的,生怕被鬼子拦下来。
纪臻抬手捏了捏眉心,压不下心底的烦躁感。已经好几天没休息了,眼睛里混着血丝,眼底下隐隐泛着青黑。手边一堆烟灰,手指还夹着一根冒着火光的烟屁股。
显而易见他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前几天父亲还问他要不要走,毕竟这地方并不是很安全,虽说纪帅不管事了,但关于调走还是有人愿意给面子的。
纪臻还没给回复,只是说过几天再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和日本人之间,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打起来,这些个所谓借地安扎的理由,不过是个幌子,无异于与虎同眠,表面先暂且不动,底下暗暗谋划着,说不定某一天就突然挑起事端发兵打个措不及防。
而目前重要的,是决定去留。
如果留下,以这里的兵力根本抵抗不了,要么死,要么向日军投诚。
如果撤离这里,以日军打仗恐怕会如蝗虫过境般烧杀抢掠,制造屠杀,百姓将难以存活。
哪个都是不算好的选择。
纪臻仰首闭上眼,房间里只有他的呼吸声和浓重的烟雾味道。
初冬的寒意弥漫在空气里,人们裹紧身上的衣服,偶尔说话呼吸间就会飘出浅浅的白色雾气。今日的天气还算好,有着几分暖阳,斜斜倚倚地穿插在屋顶上。路上的人不多,就算有,也是低着头匆匆走过,一片萧瑟冷清的氛围笼罩着这个小县城。
“上次多谢了,我原想着前几天就请你过来,但有些事耽搁了。所以今天得空请你来喝酒。”
沈之君里面穿着冷灰色的小袄,领口绣着几朵细细的白色小花,外头披了件玄黑长绒外套,长发盘了起来,用一只木簪固定住。虽然整个人看起来清瘦了不少,但眉眼柔和,唇畔含笑,倒也不怎么明显了。
“我以为……”纪臻倒没想过她真的会请他喝酒,以为只是随口道谢。
“以为我只是随口说说吗?”沈之君挑起帘子,向着酒馆的老板点点头,随后二人就坐在临边的座椅上:“我从不食言。”
纪臻忍不住笑笑:“你真是像在践行礼仪规范的古人。”有着纯粹的正直与原则。
“我父亲,他一直希望我能够做一个言行如一——就像君子般的人。”她抿唇微笑:“很奇怪吧,哪里会有人家会按照这样的方式培养女孩子。不过呢,我父亲很坚持,从小就亲自教育我所做所行。而首先待人要做的,其一不说假话,其二承诺的事一定要做到。”说到这,沈之君端起刚刚放在桌子上白壶里的酒,先为纪臻酌了一杯。
“那你父亲应该是个很正直的人。”第一次听沈之君提起家人,纪臻不由有些意外。不过从她身上,明显能够看出来其父的风范,源于家风的传承。
她点头,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纪臻却没有喝,他本来是想着过几天告诉沈之君的,既然这次出来了,就告诉她好了。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他问道。
沈之君的手一顿,然后慢慢地放下酒杯:“是因为你也要走吗?”
“……对。”纪臻干脆点点头:“你知道,我们这边一走,这里算是落入日军的管控范围了。虽然……他们不会屠杀这里,但是安全并不一定得到保障。如果你愿意,可以和我们一起,应该是往南边,稍稍安稳些。”
“纪臻。”或许饮了口酒,沈之君嗓音略涩哑:“你知不知道你要是走了这里的百姓可怎么办……”
虽然有很多人搬离安水,可对大部分人而言,安水是他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如果不是活不下去不会轻易离开。虽然日军频繁骚扰,但好歹有纪臻他们驻扎在这里,也不会过分。而如果纪臻一走,军队一走,想想以往日本人经过的地方,安水立马会沦落进水深火热的地狱里。
随意杀人抢劫,把人绑在木桩上当靶子,挨家挨户随意搜刮,纵火全烧,□□妇女,连几岁的孩童也不会放过……可想而知这些场景将会一一重现在这里。
“我知道,可我不是圣人。我没有办法保证这里的安全,并且一旦开战,这里的军队要么投诚要么战死,而选择抵抗,安水这里的状况将会不可预料。”纪臻平淡地陈述着事实。如果可以,他也并不想走,毕竟生活了那么久,怎会毫无感情
“可他们对你很信任。”沈之君开口道:“纪臻。你恨日本人吗?”没等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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