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就在想,这东西也是邪尸吗?它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可我朝着梁厚载投去一道询问的目光时,却发现梁厚载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看来他也不知道这团白肉是什么。
我就问我身旁的老人:“这东西是个啥?”
一开口,就有一股剧烈的腥臭味钻进了我的嘴巴,我胃里顿时就是一阵翻江倒海,还好从今天中午开始我就没吃过东西,不然我真的会吐出来。
老人看了看那团白肉,又一脸惊讶地看我问:“你是咋镇住它的?”
他说话的时候,还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符,随手一扔,就见那张符飘飘荡荡地落在了白肉上,而白肉也不再颤抖了,就一动不动地团在那里,远远望过去,就像是一块被人遗忘在角落里的肥肉。
见我一直不说话,老人又问了我一次:“你刚才是咋镇住它的?你也是养尸的?可也没见你用符啊,你是咋镇住它的?”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情景,才对他说:“大概是,我背后的黑水棺……”
我话还没说完呢,老头子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啥?黑水棺?你是守正一脉的人啊!哎呀,快出去快出去,别坏我的生意!”
他这番话说到后半段的时候,简直就是在朝我吼叫了。
我当时也很纳闷,心想这老头子是和我们守正一脉有仇吗,怎么这么不待见我呢?
直到几年以后我接手了师父的摊子才明白,像我们守正一脉的人,是极少进养尸人的店铺的,只因为黑水尸棺的威力太大,我们在养尸人的店里转上一圈,那些邪尸身上的尸气就会极大地减弱,这样一来,确实会影响生意。
反正店里也没有其他东西了,我也懒得留在这,就和梁厚载一起出了店门。
在我们进店的这段时间里,吕壬霜和萧壬雅就一直在门口等着,见我出了门,吕壬霜还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对于邪尸这种东西,不管是壬霜还是壬雅,都是很怕的。
离开养尸人的店面之后,吕壬霜就带着我在西市闲逛,后来西市里的渐渐多了起来,吕壬霜又带我去了脚市,渐渐的,我就发现,出现在西市的客人和脚市里的客人有着很大的不同。
在西市,我看到的人大多都是一副很清闲的样子,他们在每一家店门前都会停留一阵子,仔细地挑选货物。可在脚市,几乎每个人都是愁眉苦脸的,他们走路的脚步也很快,好像在和时间较劲似的,而且脚市里的大部分客人都集中在过阴、改运一类的店铺里,奇货店里的客人不多,可就算偶尔进了一两个客人,店主人也常常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脚市比东西两市加起来还要大得多,大路和小路错杂地相交在一起,所有道路都是按照伏羲八卦的卦形来布置的,每隔两条大路,就会有一条乾路和一条坤路,南乾北坤,中间夹杂的小路,则应对着震、艮、离、坎、兑、巽的卦位,如果能够放眼整个鬼市,应该能看到东、西、中、脚又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八卦图。
听吕壬霜说,我如今看到的鬼市,是五百年前的寄魂庄门人在老鬼市的基础上重建的,而在更早之前,鬼市的规模比这还要大,只不过后来溶洞塌了一脚,才不得已花费大量人力、物力来才重建。
走在鬼市的街道上,仰望着洞顶上倒挂的石钟乳,我突然感觉溶洞似乎有着无限的空间,从那些尖锐的石钟乳缓缓流动的水滴,就像是刻意伴随着这巨大的鬼市,缓缓走向时间的尽头。
这样一个地方,让我在内心深处对寄魂庄产生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归属感,好像有一股力量落在我的头顶,没入我的身体,一直达到我的脚底。它似乎是想让我知道,寄魂庄那片地,就是我最终要归属的地方。
我还记得第一次站在寄魂庄门前的时候,师父指着那扇门对我说:“这个地方,就是你的根。”
当初师父说这番话的时候,我还无法理解“根”的含义,直到现在我才隐约明白了,所谓的根,就是落叶归根的根,一棵树,一片叶,生长在哪里,最终归于凋零的时候,会将成为那片土地上的一捧黄土。
在我抬头望着洞顶的时候,梁厚载却一直低着头,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我看到他的眼神很沮丧,很空洞。我想,他大概又在想念他的师父了。
我找到了我的归属,可梁厚载的归属又在哪?
我拍了拍梁厚载肩膀:“去找你柴爷爷吧,这地方也没好玩的。”
其实我本来想说去找我师父,可就怕一说出“师父”这两个字,又会勾起梁厚载的回忆。
梁厚载对我点了点头。
我正想朝着密道的方向走,吕壬霜就对我说:“师叔祖现在应该已经进了鬼市,我记得师父说,鬼市刚开市的时候,师叔祖通常会在脚市里淘些东西,最常去的地方,应该是西市附近的几家奇货店。”
可我原本是想让梁厚载出去透口气的。
我又朝梁厚载看了眼,梁厚载也知道我在想什么,他朝我点头,一边说着:“还是去找柴爷爷吧。”
正好我们所处的位置就离着西市不远,吕壬霜带着我们拐过一条小路,就能看到那几家开在西市街口旁的奇货店。
说到奇货,大概就是一些十分罕见的珍奇商货,之前我也进过几家奇货店,就看到很多店里卖的都是老人参、何首乌一类的药材,也有一些店在卖像灵玉、蜜蜡这种还未被凝炼过的干净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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