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和琉璃去取少爷的衣裳,路上听见有人窃窃私语,说燕州闹疠疫,虽封住了,保不齐此前有带了病气的出来,刚好、刚好......”
并肩跪着的另一个丫头接了下去:“刚好穆姑娘是燕州人,来的日子也浅,没准儿那时就有生病的了,穆姑娘还能不沾上点。少爷,奴婢隔着树篱看了一回,说话的几个丫头不是咱家人。”
许铉冷声道:“以讹传讹,更不应该!燕州出来的都是病人了?几日前我还去过楚家,楚家老太太在内,个个气色红活。”
本想说他见过穆凝湘也是身康体健的,话到嘴边又改了念头,“何况今日那么多客人,说不定楚家小姐们和穆姑娘也在。这些话让她们知道了,该觉得咱家下人嘴碎,家风松懈。无稽之谈听过就算了,怎能妄自揣测?平常我怎么教你们的?”
“奴婢知错了。”玲珑和琉璃齐声道。
许青婵和穆凝湘悄悄退下了石桥。等离远了,许青婵看穆凝湘垂头不语,把她的衣袖一拽:“那两个都是我哥哥房里的丫鬟,傻乎乎的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啊。”
穆凝湘忙道:“哪里,我刚才在想别的,担心家里罢了。许六公子仗义执言,我感激还来不及。”
许青婵偷笑。哥哥明明知道穆姑娘要来,她写贴子他恰好看见了。这样说是不想丫头们认为穆姑娘与他有瓜葛,好谨慎的人。
念及穆凝湘的心思,同情地说:“唉,你现在是不能和家人见面了。不过,也幸亏你出来了。也别干着急,既然官府出面,疫情铁定能压下来的。”
穆凝湘点了点头。许青婵想着两个丫头的话,皱眉道:“玲珑琉璃是不出来伺候的,乱传话的会是哪家下人呢?要不我们再回去听听。”哥哥这么上心,一定会仔细盘问。
穆凝湘挽住她的手臂:“算了,问出来也做不了什么。燕州出了事,大家有这种想法并不奇怪,谁都怕死。”
许青婵豪迈地一拍胸脯:“我就不怕!就算你真是瘟神,我也交定你这个朋友了。”
穆凝湘好笑地说:“傻姑娘,要真病了,我先就把自己关起来,哪能祸害朋友。”
“哈哈哈,我逗你呢。你刚才那个脸儿,好凄楚哦......”
不觉走到一处花坞,暖香袭人绚烂缤纷,许青婵将穆凝湘拖向一树马缨花下的大青石,“不走石桥就只能绕远路了,天热得很,歇歇脚。”
大青石上落了不少花瓣,几只小蜜蜂乱哄哄飞绕,穆凝湘伸手去掸,这时,花坞深处传来细声细气的声音。
“我的天,真的么?”
“千真万确!楚家已经死了几个下人。可惜老太太没在意,还放任外孙女儿四处走动。今儿个不也大喇喇地出来做客。”
“好可怕!我刚跟我们姑娘到的时候还看见她,会不会有事?”
“看一眼该没关系,只不要碰她,也别跟她和她的丫头一起吃饭喝水。天哪,好像许七姑娘拉着她的手,两个人不知溜哪儿去了。要不要跟许大奶奶说一声?”
世家小姐关系好的,贴身丫头们也熟稔,主子凑一起说笑用不着伺候,就打发她们自去玩耍。这群丫头多半是刚才玲珑琉璃提到的人,想不到在这里碰见。
穆凝湘又恼又惊。燕州成了疫区,大家恐慌,惧怕疫区来客也是人之常情。但楚家死了下人是怎么回事?一听就不是楚家丫头,她都不知道的事,这些人怎么知道。
许青婵听得不耐烦,大声喝道:“谁在那里乱嚼舌根?不好好伺候主子,编排人倒有一套,真给你们主子长脸!”
议论声戛然而止,再也没了动静。
许青婵顿了顿,继续高声道:“知道你们不敢露面。罢了,我也懒得给你们难看。只是一件,梅州就这么点大,穆姑娘来了这么久,要出事早出了,任谁也瞒不住。劝你们被蛊惑之前把脑子转一转,白白做了传声筒,还以为人家是为你们好!”
绕过花坞,行至一排垂柳下,穆凝湘看看左右无人,扯过气愤不已的许青婵,对她行了个端正的礼:“许七姑娘,多谢你。好个水晶心肝玻璃人儿。”
这牵强附会的说法明摆着针对她,且是今天才有的。仔细想想,不难猜出是怎么回事。
许青婵脸一红,“你行什么礼,折我寿了。”
“平辈折什么寿。”穆凝湘拉过许青婵的手,“原来你也看透了?”
许青婵嗤了一声,“我可是地道的梅州女儿。楚家白家走动密着哪,芝麻大的小事都能很快传到白家管事妈妈耳里,几位楚小姐哪里知道下人的事呢。今儿来的太太奶奶们也不会这等轻浮,你说说传话的会是谁。我早看她俩不像话了,哼。”
“白家那两位,”穆凝湘比了个“三”和“四”,见许青婵撇嘴就笑道:“奇了,白家女孩儿也不止她们,你怎能如此肯定。”
“你外祖母生辰那天你遇见恶犬,哥哥一直跟着。他说是白三姑娘故意引你过去的。”许青婵捋了一把柳丝,“你不晓得,年年老太太寿宴都是白三姑娘最风光,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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