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悬泉在眼睛里的影像已越来越清晰,这是集天地之精华而凝聚成的,给风沙遍地的边关带来了灵气,带来了生气;一汪清水则更是希望,是四人的希望,也是生存在这一片区的所有人的希望。离悬泉不远、紧靠山口的地方,有一座方形小城堡,规模还算宏大,起码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算是的,它就是悬泉置,全名叫“敦煌郡效谷悬泉置”。
刘相夫飞身下马,张开双臂。边跑边欢呼:“悬泉,我来了!”原本平静如镜的水面,立时生起了一轮又一轮的涟漪,一直向外荡漾而去,直至消失不见了;远处,有更多的涟漪,有更多的波纹,有翻滚的大片的雪白的浪花,更有泉水相互激荡的轰鸣声,皆是因泉水从高台飞流直下,无所遮挡,悬空入潭,才形成了这荒漠之中难得一见的胜景。
王护卫也不禁感叹:“悬泉,悬泉,这泉水果真如悬挂起来一般。也不知是谁给她起的这名,还挺有诗意的呢。”“王……王护卫,别嘟嘟囔囔了,快来呀,这水可甘甜哩。”刘相夫又贪婪地享用了几口泉水,啧啧出声,很是惬意。三人笑了,纷纷上前,也取水来解渴。
“姐……姐姐,快看,有鱼!”王护卫忽地惊喜地大叫。“在哪儿呢?”刘相夫左看右看。“就在你近旁的水草里呢,可别惊扰了它。”“是么?可我怎么……嘻嘻,我终于发现你了,小鱼儿,你可别乱跑哦。”说着刘相夫褪下了绣花鞋,轻轻地下了水,小心翼翼地弯下腰去,河面的倒影里,立时映出了一张俏脸。“等等我呀!”这一个先前不曾耳闻的娇柔之声;紧接着,王护卫也脱了鞋,却也是肤白如雪,与刘相夫相比,可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甘延寿不觉又心生疑惑,忙又细细观察。此时王护卫已蹑手蹑脚地下到悬泉中,刚伸出手去,刘相夫就轻声叫了,“哎,你还带着护手套呢。”王护卫娇笑一声,移去手套,往岸上一丢,“福叔,烦请替我保管一下。”言毕,伸手入水,协同围捕小鱼。
甘延寿更是傻了眼,原来那手不仅娇小、匀称,且也是肤若凝脂,白皙无比,越想越是心疑,忍不住开口道:“王护卫,你……你的肤色好白呀!”王护卫立时起身,瞪眼道:“要你管!”话音未落,又一个声音响起,“糟糕!小鱼儿从指缝间溜走了!哼!都怪你,没事说甚胡话,我们两个不皮肤白,难道要像你一样黑成木炭才正常么?”甘延寿有点尴尬,“我的肤色哪有这么黑?”声音虽小,却还是被听到了。“说你黑你就黑,咋地?还敢顶嘴?”“我……”话未说完,已被喝断了,“哼!你赔我小鱼儿。”“这简单,我下去捉来给你。”“不行!我要你现在就赔。”“现在……”甘延寿又呆住了。刘相夫柳眉倒竖,“哼!赔不出来吧?我就知道你赔不出,你等着,看我如何收拾你。”忽地换了一副笑脸,紧接着,泉水抽离水面,飞袭而来。王护卫也咯咯直笑,“方才谁让你多嘴多舌的,就该吃点苦头。”也扬起了大片水珠。那水珠晶莹透亮,在夕阳的照耀下,被润染成了淡红色,煞是好看,又像是被人看羞了脸,便纷纷推搡着向前躲避,滚落到了头上、脖颈上,也有一些可爱地钻进了宽阔的怀抱里,倏忽便不见了。
甘延寿也乐了,笑了,不甘示弱,便也跳到悬泉里,与两人打起水战来。水花纷纷扬扬的,忽而飞到这里,忽而跳到那里,但更多的时候,是蹦到了甘延寿的身上。一时之间,欢笑声四起。福叔捋着胡须,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时不时地也笑两声。正欢快时,一声呵斥突地袭来,“悬泉乃是圣地,何人胆敢亵渎泉水,在此放肆?”四人凝神一望,见一队骑士飞驰而来,马蹄声声,扬起冲天的烟尘。
甘延寿嘴巴一张,正想说翁主在此,速来迎接,不料那领头的已先说话了,又是一声呵斥:“为何还不上岸?”话音未落,一箭袭来,直击到翁主跟前,溅得她满脸是水。刘相夫显然受到了惊吓,道:“我可是朝廷堂堂的翁主,竟敢这样对我?太可恨了!”胡乱抹了一把脸,提高声调道:“王……不,姓甘的,你要给我出气!”甘延寿跳上岸来,刚整好装备,对方骏马口中的热气,已喷到他的脸上了,那味道,好一股酸爽。没过多久,众骑士已将四人团团围住了。领头的那人,骑着高头大马,身形魁梧,穿戴齐整,可能是常年在边关吹风沙的缘故,皮肤粗糙,脸色黝黑,但那一双眸子却甚是有神,炯炯发亮,一看就知非凡夫俗子。
见四人不畏不惧,不言不语,为首的大汉又威严地大叫:“你们是什么人?竟敢私闯边关,好大的胆子!”甘延寿拱手道:“将军,此去离敦煌尚有一百多里,如何能说是边关?”“小贼,你还敢狡辩?”一鞭挥来。甘延寿眼疾手快,早将马鞭抓在手里了。“哟呵,有两把刷子,也难怪你们敢闯关!”甘延寿松了手,作揖道:“将军息怒,我们来此是有由头的。因为……”刘相夫立时打断了他,“别说实话!”心里说若这人知道我是翁主,必是恭恭谨谨的,哪里还有机会去触他的霉头呢,哼,你刚才射我一箭,可不能只是道歉了事,因而令道:“甘延寿,揍他!”
大汉于马上仰天大笑,“原来你叫甘延寿?”“正是。莫非将军可曾听闻?”“呸!无名小卒,岂能污了我的双耳?”甘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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