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莫想了一想,眼神幽幽道:“地震前我在诺克顿餐厅听到一个流浪歌手唱歌,是一首他原创的歌,那歌的歌词我总觉得很像你的风格。”
路德维希讶然,随后反应过来,囫囵咽下嘴里的东西,大笑道:“那歌手是不是叫卡尔萨斯?”
若莫也笑道:“果然是你!我就说那文笔给我的感觉怎么这么熟。你认识那个卡尔萨斯对吧,我觉得他创作的曲子质量挺高,他唱地也不错,只是唱歌地点选错了,被人轰了出去。”
路德维希脸色忽的沉重下来,道:“他是我的一个朋友。在我开始写诗后,我周围的人,包括你,都不认可我的诗,让我很是沮丧。有一次我走在大街上,当时心情不好,把刚写的诗稿给扔在路上,踩两脚走了。卡尔萨斯刚好路过,他没有嫌弃我脚底脏,捡起诗稿看了后便追上我,请求与我合作。我终于有了坚持写诗的动力。从那以后,他经常与我在智能表上联系,他创作曲,我填写词,默契无间,合作愉快。”
若莫托着下巴道:“我觉得他这次好像很伤心,具体是什么情况你知道吗?”
路德维希叹惋道:“我知道。他从小到大都生活在一个较为偏远的村子里,那里有着他的一切。前几年他来到天狼城闯荡,临走前他告诉家人和女友,他会在5年后以歌星的身份衣锦还乡。这几年他流浪在天狼城的各个角落,走遍了几乎每一家容许他展示才华的餐厅、舞会、‘君可馆’等地方。但几年过去了,他仍旧没有出名。他坚持不懈,拼命创作、四处演唱,从不气馁,想要实现他的承诺。可是还没等他成名,令人痛心的事就发生了。半年前,他村子附近的一家化工厂发生了危化品泄漏事故……”
若莫一下子站了起来,惊叫道:“难道是萨亚诺化工厂事件?”他经常用智能表浏览新闻,有一次他略读了有关该事件的报导,所以知道一点。
路德维希感叹道:“没错,就是那个事件。萨亚诺化工厂储存的剧毒气体泄漏了,厂方没有第一时间通知附近居民撤离,所以……出现了严重的后果。卡尔萨斯听到消息后立即赶回村子,可已经晚了,他家附近那一片全部都被封锁,成为了禁区,警方根本不让他进去,也不向外透露任何有用的信息。后来,卡尔萨斯通过大量的询问、求证和调查,才慢慢知道了他的家人、亲戚,还有女友,无一人幸免于难……这起事故总共造成将近400人死亡,200多人受伤,其中有100余人重伤,可能会遭受终生残疾的折磨。总共600人的伤亡啊!”
若莫怒道:“这工厂真是罪该万死!那后来呢,警方查出事故起因了吗?有没有惩治主要负责人?善后工作又进行得怎么样?”
路德维希满脸无奈道:“查什么查,那工厂的后台可硬了,就算查出来,料想警方也不敢公之于众啊。不过明眼人都心中雪亮,起因无非就是工厂方面出现了违规行为或者储藏危险化学品的容器严重老化而没有及时更换。不论如何,厂方都应为此事故负百分百的责任。后来,警方的确也抓了几个人,说他们监管不力,操作违规云云,之后检方也把所有罪名推到那几人头上,这事件就这么结束了。至于善后工作,死的人几乎都是一整家一整村死的,死者还存活的亲人不多,所以没有赔偿多少;受伤的人每人赔偿5万到50万天狼币不等,就这么多了。”
“警方前前后后就抓了那么几只替罪羊,真正的罪魁祸首还不知在哪里逍遥呢。那些重伤的人,就算是得到50万天狼币的赔款又有何用呢?他们以后会终生残疾,光是这一点就远不止50万天狼币能解决的,更何况他们的心理也跟着遭受重创,又岂是钱能解决的?卡尔萨斯的家人女友都过世了,他却只得到5万天狼币的‘象征性’补偿,真是不知道当局的那些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心都让硫酸给腐蚀了吗?我去他……”话到后来,路德维希也越讲越愤怒,忍不住要臭骂几句。
若莫很想找个沙袋来拳打脚踢一顿,不过很快他便平静下来。他常常用智能表看新闻,早已知这世界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悲剧,这次的地震更是让他切切实实地体会了一次。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种平静是好还是坏,是人性的冷漠,还是成熟的淡定。
若莫宿舍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只见彼得伊里奇吃力地抱着一摞书,步履蹒跚地转着圈进来。三双眼对望,彼得伊里奇张大嘴道:“a星都已经过头顶了,你们怎么还没睡?”
若莫开玩笑道:“你脚法太犀利,我们被你惊得睡不着。”
彼得伊里奇不好意思地说:“东西太多了,手放不下,只好用脚踢门,抱歉。”
若莫看了看他怀中的书,又瞧了瞧他床上和桌上的书,道:“你这是准备当医生了吗?”
彼得伊里奇看向若莫道:“没错。就算以后不是医生,也应该是从事医疗方面的工作。你们呢?若莫你还是准备当修理工?工资那么低,工作又辛苦,随便找份其它的工作都比这好啊。”他把手中的书抛上床,床铺顿时发出“咚”的一声。他又看向路德维希道:“路德维希你不会真要去当诗人吧,我觉得在天文台工作挺好的啊,工资高,地位高,职位稳定,挂个科学家的名号还受人景仰,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工作啊,怎么被你这家伙碰上了还不乐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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