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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刻毒
当利刃刺入身体的那刻,她才知道,原来死亡会离自己那么近;
当听见李明珠冷硬地说:“你不该招惹我”时,她才发觉,棋错一着。
人在死前能想多少事?年幼时在母亲怀里撒娇;父亲握着她的手,教她写第一个字;炎热的夏日午后,她和堂嫂提着桃木篮子,给田里的哥哥送饭;对了,还有当初盖头掀开的瞬间,那惊鸿一瞥。
错了啊,从一开始她就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一个不懂承担、心坏了的男人身上,她以为使点小手段,用那点不得光的两情相悦逼他醒悟,两人就可以一起远走高飞。原来,是她一直在做梦。
疼,好疼。
李明珠下手可真狠毒,一刀划脖子,两刀扎胸口。
在倒地的时候,她看见天上的明月终于不被黑云遮掩,那么亮,又那么远。耳边除了呼啸的冷风,还有吴远山一声声焦急的呼声:
“冬冬,你别吓我!”
“怎么这么多血,冬冬,别闭眼,你死了让我怎么活。”
血?沈晚冬撑着最后一丝精神,她看见李明珠就站在跟前,这女孩眼睛小小的,平日里笑起来像月牙般可爱,鼻子有点塌,唇角边有一颗米粒儿般大小的痣。可怜,这会儿真的把人家姑娘吓坏了呢,眼泪鼻涕一起流,一把将手里那把还在离滴血的匕首扔远。一会儿慌张地摇头,好似不相信自己会杀人;一会儿又咬牙点头,好似在安慰自己,杀就杀了,有什么可怕的。
是啊,有什么可怕的。
当初在这女人的压力下,老头子和吴远山把可怜的凤凤逼到颜面尽失,自经于家门前;那么在今天,这女人为何不敢杀她。
人家爹爹是县父母,舅舅是当朝首辅,有什么不敢的。
意识渐渐模糊,模糊到脖子和胸口的疼都感觉不到了,无尽无止的黑暗如潮水般蔓延上来,这辈子,真他娘活的憋屈!
*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晚冬被身上的剧痛给疼醒,她终于体会到,什么是撕心裂肺。
屋子很黑,好在有月光打在纱窗上,倒能带来些许皎洁微亮。身子没法随意动弹,只能转动眼珠看。这是春杏的房间,屋子里没生火,又冷又潮,她现在平躺在床上,没有枕枕头,也没盖被子。
吴家人可真刻毒,简直把她当成个死人对待!
沈晚冬只感觉浑身乏力的很,她下意识去摸了肚子,随后手指轻轻触上脖子,还记得那会儿,李明珠好像要拿刀划她的脸,她往后一躲,刀尖顺势就划破了她的脖子。这条伤口不深,在左边,约摸小指那么长,当时淌了很多血,后来好像有人给伤口上药了,这会儿已经不流了。
很渴,也很冷,想喝点热汤。
沈晚冬咽了口唾沫,试图润一润干涸的喉咙,却发现只要一动,就会扯动脖子的伤口。她手慢慢地从脖子往下移,发现棉袍已经被人脱掉了,此时只穿着单薄的贴身小衣,衣裳因沾了大量的血,干掉后有些发硬,而且还泛着夹杂药味的血腥气。
万幸在冬日里穿的厚,所以胸口这两刀并未完全扎进肉里,其中一个伤口上了药,并且敷着纱布,而另一个伤口没有任何处理。她没忍住,哭了,这会儿,她真的很想家人,若是爹还活着,看见有人这么伤害她,肯定会加倍讨回来的!
“人,人呢?”沈晚冬挣扎着想起来,她没有丝毫力气,忍着疼喊人:“远山,快来救我,疼死我了。”
谁知除了无边无尽的黑暗,再没有任何人来。
“畜生!贱人!”
沈晚冬恨恨咒骂,可正在此时,她听见隔壁的门吱呀一声开了,紧接着就是一声熟悉的咳嗽声,吴老头子。不知为何,沈晚冬下意识觉得危险,她用袖子迅速将脸上的残泪抹净,平躺在床上。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吴老爷从外头进来了,并且将门关上。
这脚步声很沉稳,一步步似乎践踏在人的心上。
沈晚冬将眼睛闭上,一动不动,她感觉那人带着一股冷气朝自己侵袭而来,因太过紧张,以至于小腿肚都有些打转,而头皮更是麻溜溜的。
“老大家的?”
沈晚冬并不作声,眼睛偷摸睁开条缝儿,吴老爷此时就站在床跟前,屋子太黑,根本看不清这老东西的模样神情。而正在此时,吴老爷伸出右手,食指朝着沈晚冬鼻子而来,沈晚冬见状,赶忙屏住呼吸。
“呵。” 吴老爷忽然发出声古怪的笑,紧接着,他坐到床边,一点点一分分朝着沈晚冬逼近,侧着身子躺在沈晚冬跟前,干笑了声,这笑里带着轻薄和yù_wàng,他压低了声音,小声唤:“冬冬。”
震惊大过害怕,沈晚冬脑中一片空白,没有听错吧,老爷居然在叫她,冬冬?
忽然,她感觉衣襟被人掀开,一只温热厚实的手温柔地抚摸她的胸膛,指尖划过刀口,紧接着,这只手忽然用力捏住她的柔软,大拇指在顶尖来回搓动。
恶心感从小腹一直往嗓子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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