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苏的力气很大,嘴唇不自觉地变得苍白,她多年未发的心脏病,在这一夜也一并发作了。景夜被她压得喘不过气来,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却不足以和一个大自己几岁的人抗衡,只好拼了命地呼救:“救命啊!来人啊!救命啊!”
郊区的夜很宁静,景夜的呼救声在安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刺耳,不出一分钟,披着衣服的院长和其他孩子便匆匆赶到了门口。一群人见到陈苏一副想要杀人的模样,吓得脸色惨白,连忙跑上前去把两人拉开。
陈苏的胸口仍剧烈地起伏着,嘴唇甚至被牙齿磕破,现出一片狰狞的鲜红。良久,从她的眼眶里终于落下滚烫的泪:“向晚,向晚她没有呼吸了!她死了!死了!景夜害死她了!”
景夜本来还混乱的大脑陡然间变得空白一片,哆哆嗦嗦地从床上坐起来,连滚带爬摸去陈向晚的床边,看见她那张不久前还鲜活温柔的脸,此刻变得死灰一片。
“我只是去了个厕所……我什么也不知道,也什么都没有做……”解释显得这样苍白,在众人由难以置信转为仇视的眼神中,景夜明白,完了,什么都完了。
良久,院长走过来,拉起景夜的手:“我们马上联系医院,小夜,你先去我房间。”
陈向晚的葬礼在两天后举行,那是景夜在短短一个月内参加的第二场葬礼,她麻木地站在人群中,看着照片上陈向晚陌生的笑容,忽然觉得无比窒息。她跌跌撞撞地朝人群相反的方向跑去,对着路旁的臭水沟狠狠地呕吐起来。
一方手帕适时递过来,穿着黑衣的程屿打量了狼狈的她许久,低声问道:“你以后,怕不怕?”
景夜没想到他会如此问,脑中仍是混沌一片。良久,她蹲在地上反问他:“你呢,你跟我说话,怕不怕?”
程屿顿时心中一动,没有接话。
自从景夜进孤儿院的第一天,他们打过那次招呼以来,程屿便再没有和景夜正面接触过,不是他不想,而是陈苏明确地警告过他,不要参与无关的事情。
作为男孩圈的头头,程屿深知自己其实也是异类,他是三岁时被丢在这所孤儿院门口的,并不像其他孩子,一出生就是弃儿。尽管在程屿心中,并没有一丁点关于父母的记忆,但在其他孩子眼中,他却是拥有过父母的,和一出生就被抛弃的他们不同。
好在程屿和他们待在一起的时间长,男孩们心思远不如女生细腻,并不大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不过陈苏却始终对他没什么好感。
“我今天看见你和景夜打招呼了,你好像对她态度很好嘛。不过程屿你要记得,景夜是个女生,我们女生之间的事,过去你们是从不插手的,所以,我希望以后也不要插手,懂吗?”陈苏在景夜吃完第一顿午饭之后,在门口堵住程屿低声告诫。
在十一二岁的男孩心中,没事去和一个女生一起玩,是件十分丢脸的事。被陈苏这样一说,身后几个男生憋不住笑起来,程屿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最后还是狠下心,没有再主动搭理景夜。
这一段心路,是程屿的秘密。日后每当他回想起这一段,都会觉得十分后悔,如果他一开始就坚定,一开始就义无反顾,那么也许后来的景夜,就不用吃那么多苦,最终选择离开他了。
8
那天之后,景夜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程屿和她的对话只进行到一半,便被院长喊了回去。景夜一路小跑,不忘回头对程屿微笑:“谢谢你,以后你还是不要理我好了,不然陈苏会生气的。”
程屿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僵在那里,老半天没有答话。
因为陈向晚的事,景夜被单独安置在一个房间,尽管院长多次强调,陈向晚的去世是个意外,却依旧无法改变一群孩子冷冰冰的态度。景夜自知解释无用,默默接受了院长好意的安排,开始了独居生活。
转学手续已然办好,景夜周一便可以去上课。周日那个夜晚,她平躺在房间的床上,想着自己终于可以借着上学暂时摆脱这样的窘境,不由得激动得眼泪都要落下来。
可当景夜第二天走出房门,看见陈苏正似笑非笑地守在门口时,心中的美梦不禁“砰”的一声破碎,她还是太天真了,居然傻乎乎地忘记了,陈苏和自己念同一所学校。
景夜顿时觉得脚步有千斤重,果然,当她深埋着头走过陈苏身旁时,陈苏不动声色地伸出了一只脚:“哎哟,你踩到我的脚了,好痛!”
多么拙劣的戏码,可眼中的仇恨却是那样真切,在众人看好戏的神情中,景夜攥紧了自己的手心,不准哭!
景夜下意识地挺了挺胸,果不其然,陈苏的巴掌就重重地落下来,扇得景夜眼冒金星,两股鲜血直直地流淌过她的下巴。有很多个瞬间,她以为自己要哭了,就要哭了,可直到嘴唇磕出深深的血印,她也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陈苏俯下身在她的耳畔轻声笑道:“怎么办,院长早上有事出去了。以后你在学校的日子会很难过,不信我们打个赌?景夜……”
景夜脸上的血色渐渐消失,绝望之际,她恍惚感觉似乎有一双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一抬头,便看见了程屿。
隔着重重烟云的时光海洋,景夜依旧记得那双眼里的疼惜,那是双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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