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浔的信被沈莙捏在手中,已经微微发皱了。她深呼吸几次,终于拆开信封展开信纸,带着些许紧张开始读信。
因沈菱出去了,屋子里十分安静,沈莙觉得有些燥热,一下一下地用空下来的那只手扇着风。这封信倒是不长,只是沈莙看得小心,不愿意落下任何一句,所以费时要长些。及至看到了最后一句她整个人都有些懵了,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吗?不对吧?毕竟信里也没把一切挑明了说。沈莙一时有些拿不准主意,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了。她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踱了几圈,最终一咬牙,拿着这封信冲出了屋子。
楚鄢正在书房办公,泽苑见她没头没脑地跑过来一时还以为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看起来比沈莙还着急些,替她敲了敲书房的门,冲里头通禀道:
〝主子,沈小姐过来了。〞
这些日子楚鄢在府里待的时间越来越长,即便如此在他办公的时候沈莙懂事的从不来打扰,怕自己给他添麻烦,今日这样却还是头一回。只里头那人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惊讶之意,平平稳稳的好似早知道她会过来一般。
〝阿莙来了,进来吧,泽苑去泡一壶茶来。〞
沈莙定了定神,突然觉得心中所想极有可能是真的。眼见泽苑往别处去了,抹了抹额间冒出的汗珠,推开门进了屋。
楚鄢从书桌前站起身来,笑着拉了她往一旁太师椅上坐下,顺手递了把折扇给她,含笑道:
〝跑得这样急?我又不会跑了。〞
沈莙此时可没闲心打趣了,她将手中那封信递给楚鄢,着急道:
〝你看过没有?〞
楚鄢依旧笑着,缓缓摇了摇头。沈莙也顾不得什么**了,只不住催他,
〝那你现在看,快看快看!不得了了!〞
楚鄢快被她逗死,面上却忍着,只将这信又还给了她。
〝使不得,姬浔写给你的信,里头自然有你们的体几话,沈公子尚且不会私拆,我看了像什么样子。〞
沈莙那个郁闷啊,差点没忍住想要握着他的肩头咆哮,好不容易劝自己冷静下来,这才开口道:
〝他那尖酸刻薄的性子,能和我有什么体几话说。你不知道,我瞧着他这信里眀里暗里都有重新南下的意思!〞
沈莙说得极其严肃,表情更是一本正经,楚鄢看了,将手一摊,轻声道:
〝这便是了,这事我已经知道了,更没必要再窥探你和姬浔的**了。〞
沈莙见他还是拒绝,先是急得抓耳挠腮,突然却又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连声音都拔高了几个度,
〝你说什么?你已经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不对,你怎么知道的?不是,也不对,你是说我想的没错?〞
沈莙惊讶到了极点,起先说话都颠三倒四了,看着楚鄢的脸,恨不能盯出个洞来。可等她稍稍平复了情绪之后,一瞬间倒是头脑忽然清醒了,开窍极快,黑着脸道:
〝你和姬浔这是联合起来耍我是不是?!〞
楚鄢见她恼了,只得忍了笑,表情诚恳道:
〝你这可是冤枉我了,从一开始这便是姬浔的打算,我也不是有意瞒你。即便知道,若姬浔想瞒着你,我也不好从中作梗乱了他的计划不是?依你我的情分,难不成我会向着姬浔?这都是情势所迫,你生气是应该的,可若要为这恼了我不再同我要好了,那可太叫我伤心了。〞
这种情况下楚鄢出卖起姬浔来是毫无压力的,毕竟他说的话也没有一句是假话,只不过完完全全把锅甩给了姬浔罢了。
沈莙果然被他说服,想着楚鄢同她要好,若不是姬浔威胁,只怕早就告诉自己了。心中有气,想起姬浔时咬牙切齿的。
〝他最好是有个好理由,这样把我蒙在鼓里,害我这些日子忍不住担心,饭都少吃了几碗!〞
说罢对着楚鄢倒是和颜悦色,
〝你说的有道理,是我错怪你了。只是现在他在信里显露了苗头,想必就是要叫我知道这一切了,你且细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
楚鄢成功从她的怒气中脱身,这才好心平气和地同她讲解。将人拉到书桌旁,仍旧把那幅战事图在书桌上铺开,逻辑清晰道:
〝这一切最开始是在你被掳到南边来的时候姬浔便找上了我,他原本许是只打算托我寻你,后来决定南下,这才开始筹谋这一切。若是再等几年,他将一切准备都做全了,那便不会是如今的光景,姬桓举兵造反,他必是要和他正面抗衡,将南边的势力斩草除根的。只是因你出现,所有节奏不得已都加快了,而此时姬桓和姬浔的实力并没有拉开到可以轻而易举决出胜负的程度,战争这种事,谁也说不准,尤其是双方实力相差不大的,只怕一旦开始,便是长达多年的胶着,而这期间不只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任何变故都可能出现。你别瞧姬桓信心满满,可是这场豪赌他虽有获胜的决心却也不敢担保一切真如他所想的那样顺风顺水。〞
沈莙听得很是认真,楚鄢替她理清了条理,她自然思路清晰,
〝于是一早料到这样的情况会出现,所以姬浔早早地便调整了他一开始的计划?〞
楚鄢点了点头,脸上重新出现了笑意。当初姬浔向他提出的这一切正是他所想的,他要保全楚门,因此在姬桓和姬浔之间并不像楚玶一样保持绝对的中立,而是隐隐地偏向了姬浔。毕竟南边局势持续了这么多年,姬桓想将荆州纳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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