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最想做的就是跟妈妈说句话。
那边刚接通,她哇的一嗓子,嚎得更大声。
“怎么了这是?”温妈妈瞬间慌了,“别哭别哭,先跟妈妈说,怎么了?”
话跟眼泪一起到了嘴边。眼泪喷涌,话却又憋住了。
残存的那点理智忽然意识到,她尚且这么难受,妈妈这些年究竟是怎么过的。
“羽毛?”温妈妈急得不行,“在学校有人欺负你了吗?还是被老师批评了?”
后来,温羽毛觉得,她就是从这一刻开始长大的。
暖绒的下午,陌生的城市。
她嚎得把旁边的流浪汉都给震惊了,忍住了没往妈妈心里戳刀子,在噎泣的间隙扯谎:“被老师批评了。”
顾安年整理
许傲握着她手,看着她皱成一团的脸,心疼得厉害。
她哭得一抽一抽,许傲的心就跟着一抽一抽。
在温羽毛同学忽然长大的这一刻,他在明晃晃的阳光底下,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大概真完蛋了。
怕极了她的眼泪。
从前书里说烽火戏诸侯冲冠为红颜之类的。他全当笑谈一翻而过。
可这会儿,捏着温羽毛汗涔涔的细弱手指头,真想把整个世界都夺过来捧给她。
这直接导致,许傲外公第一眼见到的温羽毛,两只眼睛肿成了鼓鼓的单眼皮。
跟花鸟市场卖的金鱼似的,还是五块钱三条那种。
他老人家研究了会儿,拎起拐杖猛戳许傲的腰眼子:“你怎么回事?”
许傲被突袭得很无辜,“什么怎么回事?”
“让你欺负人家女娃娃!”外公气哼哼的。
得,又背了次锅。
夜里,安顿温羽毛在客房住下后,许傲把温爸爸的照片拿给外公看。
他是觉得那个房东说得也不一定准,让舅舅他们帮忙在市内留意下这人。
外公答应了,戴着老花镜,又举着个放大镜把照片放大了好几倍,一寸寸确认好五官长相。
许傲等的时候,按着遥控器翻了遍电视节目。
本地好几个台都在讲近日里被捣毁的贩毒团伙,他随便选了个,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边蹙眉想着白天的事。
租了个不常住的房子,用的还是假名。
不希望别人找到他么。可明明是挂念家人的,但又把照片给忘在那儿……
最关键的问题是,现在去哪儿了。
温羽毛也一直在想这个。
下午哭累了,还什么也没想明白,就睡过去了。睡也睡不踏实,做了个梦。
梦到很小的时候,被爸爸驮在脖子上。他跟人说,我羽毛可乖了,除了爱吃手,没别的毛病。
正说着,没毛病的小闺女就尿了。
旁人乐道,这可是真乖,真给她爸爸面子。又道,你还不快把她拿下来,啧,这一身。
男人很淡定:等她尿完的,别吓着她了。
温羽毛活生生把自己给嫌弃醒了。
屋子里漆黑一片,父亲所特有的那份温情还有脉脉余温。
她睁着眼睛,贪心回味了会儿。一时也弄不清楚自己小时候究竟有没有真这么缺德过。
翻来覆去,再没睡着。
拿手机看时间,才发现两个多小时前许傲问她睡了没。
她回了条,过了会儿,正要再往被子里缩一缩,他又发来几个字:给我开门。
温羽毛拿手机照着,把门拉开条缝,探头看了看。
许傲穿着件宽松的睡衣,在走廊的灯下笑起来,“怎么跟做贼似的?”
“你还没睡?”她小声问。
许傲走了进来,“嗯。”
他一手关门,一手揽住她,“怎么醒了?”
灯光被隔绝在外面。
温羽毛的手在身侧犹豫了会儿,第一次主动抱他腰。
她实在是有点想家了。
孤单的黑夜里,她像只流浪的小动物,小心地攀在他身上。
许傲心一下子就软了。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
温羽毛被安慰到,胳膊抱得紧了些。
少女的身体是软的。
他手掌下的脊骨也是软的。
哪儿哪儿都软。
许傲喟叹,闭上眼睛。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他哑着嗓子:“哄你睡觉,好不好?”
说是哄睡就真的是哄睡,许傲觉得自己定力一流。
他也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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