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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这八年算什么?」八年的恩爱夫妻,却比不上一个刚入府三个多月的妾。
难道,真的应验了那句「由来只见新人笑,有谁见到旧人哭?」?
夏侯寅的双眸,变得更深幽无底。
「我不是没给过妳机会。」他直视着她。「我也等了八年。」
她摇摇欲坠,全身颤抖着。
他又说道:「夏侯家的香火,不能断在我手上。」
「所以,你不能对不起夏侯家,却可以对不起我。」
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对。」
她细瘦的双手,在桌面上紧握成拳,揪紧暗色花缎。他却还不放过她,继续说道:「我已经做了决定,要将她扶正。」
她深吸一口气。「那我呢?你又打算怎么安排。」
夏侯寅看着她,然后伸手,从袖中拿出一封信笺,上头是他银钩铁划的字迹,写着「休书」二字。
他要休了她?!
难怪,他先前会要她将所有商事教会董絮,还将那些工作,一桩桩、一件件的,从她手中逐次逐次拿走,让她在夏侯家中的重要性,再也无足轻重。
他是最好的商人,不但事事周延,就连休妻,也是步步为营,仔细推敲计划过的。
如今,就算他休了她,也不会对夏侯家,带来任何影响。
她早就该知道了。一切是那么的显而易见,而她却盲目到,愿意听信他所说的每句话,信了他的借口。
所有的情绪,都被麻木取代了。画眉看着那封休书,没有落泪、没有哭闹,反倒异常的冷静。
她抬起头来,看着夏侯寅,并不伸手去接。
「念出来。」她要求。「我要听你亲口念出来。」
他面无表情的抽出休书,在眼前摊开,然后那曾经温柔关怀,偶尔会提醒她,记得添衣添食,别冷着饿着的沉沉嗓音,一字一句的念出那封休书的内容。
「柳氏画眉,嫁入夏侯家多年,未曾有子,故以此休离书为证,从此断绝夫妻之名,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立书人,夏侯寅。」念完,他用那只曾为她簪发的手,递出那张休书。
休书上头,早已按了他的指印。
她看着那封休书,久久无法动弹。
作梦也想不到,八年的恩爱夫妻,换来的竟是一纸休书?
她以为自己了解这个男人。
她以为他们心心相映。
她以为这一生一世,都会与他生死相随。
她以为……她以为……她以为……她以为……
原来,一切,都是她的「以为」。
是她咎由自取,引妾入室,怨得了谁?
「好。」她接过休书,忍着眼里的泪,甚至还露出微笑。「好。」她又说了一次,仔细折好休书收妥,才从袖子中,拿出那串从不离身的钥匙。
「这是夏侯家阁楼的钥匙,」她看着他,将钥匙搁在桌上。「还你。」
夏侯寅冷着脸,拿出一迭银票,以及一张船票,一同搁在桌上。他不去拿钥匙,只是转过身去,不再看她,声调冰冷。
「这里是一万两的银票,还有船票,妳全都拿去,今晚就走吧!」他背对着她,声调比寒风更冷。「我不希望妳继续留着,免得再伤了她。」
「别担心,我这就走。」画眉抬起头,朝着他的背影,看了最后一眼。「船票我拿走了,但这些银票,你全都留着吧!」她拿着休书以及船票,其余什么也没拿,转身就往外走。
梅园里,名贵的梅花一株株静立着。
她走到一株梅花前,折下一段梅枝。当年嫁进夏侯家时,她就带着这株梅枝而来,如今她要离开了,也要将梅枝一并带走。
雪花一阵一阵的飘落,她踏过积雪,避开灯火通明的大厅,径自朝大门走去。才走到门前,管事已经追了出来。
老人家的手上,拿着一柄伞,以及她平时天冷时会穿着的那件外裳。
「夫人!」管事喊道,满是皱纹的脸上,有着几道泪痕。「夫人,让我……让我……让我送妳出城吧!」
「不用了。」
「夫人……」
她自嘲的一笑。「我已经不是夫人了。」
「不,夫人永远是夫人。」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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