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扶着白须,目光炯炯有神,爽朗的笑道,“不必拘礼,天光作祟,怨不得世人,不知小哥有何请教。”
刘剑飞微笑道:“同为小哥,何来请教。”
老者鹤发童颜,被刘剑飞一逗,乐不可支,“都说我赵大风趣无稽,想不到小哥你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赵大?这般年纪,骄而不狂,言语风趣而不失内涵,气度超凡,一定是赵家村中有名气的人。刘剑飞闪念电转,这可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赵老伯是不是赵家村的村民,分分钟便有分晓。
“老伯谦虚,晚辈有一事请教?”刘剑飞谦恭的说道。
“请讲。”赵大神色一正,换上了一副严肃严谨的态度,走向身后的一方青石,然后指指自己旁边。
刘剑飞会意,在赵大旁边坐定,徐徐道来,“我有一朋友,是赵家村人,年逾百岁,妻诞四子,而经七年,虚脱早亡。月前,友遇险,托孤与我,亦思妻而去。晚辈俗事缠身,来迟至今,幸识贤良,还请赵伯告之,以慰忧心。”
刘剑飞别扭的咬文嚼字一通,希冀赵大能够给予答复。
赵大容光不改,“哦?请教小哥春秋几何,如何与年逾百岁的老汉为伍?”
刘剑飞从赵大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情绪变化,自然也无从猜测对方心理,但是赵大的话确是值得玩味,他既没有承认、也未否认赵老伯的存在。刘剑飞在想,要不要把羊皮卷拿给对方。
刘剑飞笑着道:“晚辈年初弱冠,至于相识相交,决于心而非相于面。近有徐悲鸿、康有为的忘年之交,远有羊角哀、左白桃的生死之交,廉颇、蔺向如文武之交,管仲、鲍叔牙的同命之交,莫不是弃俗辟新,开化贤明之士,我与赵老伯偶尔相识,得他信任,也是信义之交。”
赵老大笑,道:“好,信义之交,老朽汗颜。我可以告诉你,赵家村从来没有过小哥口中的赵老伯。不过,附近几个村也有很多赵姓大户,不如小哥去别处打听打听。”
刘剑飞很失望,他也看不出赵大有丝毫隐瞒的迹象。也怪自己当初思虑不周全,没有详细询问赵老伯家的详细地址,连老伯孩子的性命也未过问。茫茫人海,该去哪里寻呢?
“小哥何必苦恼,缘起缘灭,自有定数。小哥重义守信,一定能够得偿所愿。天色已晚,老朽也该回去了,后会有期。”赵大说完,便大步回了村子。
刘剑飞望着赵大清瘦的背影,在黄昏里变成模糊的一团,脑子却仍盘旋着他临行前的话,似有深意,却无端倪,当真费解。
阿丁老远的听着两人的话,等赵大走了,才靠了过来。
“少爷,怎么办,还要去村里找吗?”
“不用了,先去百里铺的镇上,明天再做打算。”
蜿蜒的山路上,两道身影,在黄昏的青蓝色暮光里,逐渐缩小。
赵家村祠堂里,赵大看着眼前的道人,目光灼烁。
“儒兄,你说的没错,这个年轻人的确拥有了传承。”
“这次但愿赵兄选对了人,他们还好吗?”道人问。
赵大神色一变,光彩拂去,略显暗淡,“老大情绪有些激动,老二沉默寡言,老三和老四还小,倒可以放心。”
道人徐口气,道:“该来的总会来,我去点拨点拨有缘人,让他们见见面,你我的担子就轻咯。”
赵大笑骂道:“老家伙,还是当年的脾性。”
“哎,话不能这么说,道人乃世外人,非世俗人。”
两人哈哈大笑,道人长袍一抖,脚下生风,出了赵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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