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办到。何况这件事就是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的秘密,怎么能够真的道出来?
曾经朝廷里有“有嫡立嫡,无嫡立长”之说,当今是隆宝年间,现在的太子殿下楚渊,也不是皇后所出的嫡子,若说真正的皇长子,那该是谢钰才是,这件事若被皇家的人,甚至是朝中的老臣们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一定又会掀起一股轩然大波。
若是谢钰这么一直误会也好,可她于心不忍,看着那个从小在身边长大的孩子,就会想起他真正的娘,想起他娘后来疯疯癫癫的样子,想起他这么多年来一直被蒙在鼓里,想到他明明可以有这个机会,争取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却是被他们棒打鸳鸯了一回。然后那个孩子,没想到在那之后会病重成这样。
卧床不起很久,才慢慢调养恢复至今。
当时他都吐血了,把周氏和丁一都吓了一大跳。周氏含着泪,泪花就在眼眶里一直转,她鼻尖红红,嗓音也有点哑了,她今日来,就是想,就是想为那个孩子做一点事,为他告诉这个顾二小姐真相,哪怕她还是不愿意相信……
就算如今告诉她,谢钰不是她真正的兄长,顾云瑶也已经接受不了了。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她震惊得脸色都铁青了,渐渐握紧拳头,顾云瑶眉头轻轻一蹙,眼神里一黯,原来她视若珍宝,一直十分崇敬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哥哥,那么前世的时候,他们两个人互相依赖的点点滴滴,在她的眼里,如今看起来就十分的难以接受。
她对他做过的那些亲密的举动,被抱在他的怀里一起温书晒太阳,被坐在他的肩头,一起穿行于热闹的花市看挂满十里的彩灯。
还有她突然扑进他的怀里,仰起头百般不舍时说的那些话。
“哥哥,我不要你走,不想你离开我,不想你娶别的人。”
然后他就是笑,笑得很清浅,刮刮她的鼻子:“好,我哪里也不去,也不会娶别人为妻。”
她的心里顿时掀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滋味,手心里已经被指甲掐得青白一片。
老远的,桃枝好像听到什么声音,顾云瑶在远处抽抽噎噎地在哭。
周氏也明白这件事她一定很难接受,但是想不到她会这么难接受,就好像她用一生都在笃定的一些事情,被人轻而易举践踏了。
“你走,你快点走,快走……”顾云瑶的哭声很急促,指着月门让周氏赶紧离开。
桃枝也才赶过来,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明白这位妇人,好端端的怎么把他们家的姐儿弄哭成这样?
她哭得双肩都在猛颤,眼里蒙的是氤氲的水汽,想极力忍耐,可是泪水怎么都止不住。
看得桃枝心里都跟着颤颤地疼。
她赶紧走到姐儿身边,也红了眼眶,想问她怎么回事。同时望向还跪在地上,茫然不知所措的周氏,也说道:“我家小姐都让你走了,你怎么还跪在这里?你快起来,我现在就让人带你出去,以后你可千万别出现在我家小姐面前,出现一次,我就叫人撵你一次。”
周氏只好站起身,艰难地往旁边挪动几步,还想说什么,于是她回过头,深深地望了一眼被桃枝扶住的顾云瑶,小姑娘已经哭得面色发白,勉强撑着意识无什么表情地回看她一眼,周氏只好埋下头,匆匆准备离开。
谁也没有发现,佛堂附近的院墙之外,竟然有另外一个人影在动。
顾云瑶暂且被扶回文舒斋休息,一扶回来,夏柳看到这情形还觉得奇怪,其他的小丫鬟也都被吓着,好好的,头先儿出去的时候也没这样,怎的一个时辰不见,就变成这样了?
顾云瑶被她们侍弄着躺回床上,这六月的天,已经逐渐热了,夏柳还是怕她会是染了风寒什么,特特去厨房里的小泥炉上煎了一点姜茶过来。
姜茶里面被放了红糖,小瓷碗里还冒着热气,顾云瑶趁热被扶起来慢慢一小口一小口服下,夏柳轻声问她:“姐儿,是出什么事了吗?”
她不如桃枝那么受顾云瑶的器重,可能一直介怀前世顾府遇难,许多家仆纷纷在危难之际选择各自飞的事,对顾云瑶影响深重。桃枝上一世替她挡了一刀,她一直记忆犹新,所以也是真的会把桃枝当成自家人来看。
不过夏柳这些年来跟在她身边,也是尽心尽力服侍,人心都是肉做的,久而久之,顾云瑶也就对前世一些不快淡忘了。
她摇摇头,没说什么。夏柳又去问桃枝,桃枝只皱着眉交代:“让姐儿睡一会儿吧,她也是累了。”
丫头们鱼贯出去,这事情到了晚上才告诉肖氏那里。
肖氏从大房那边走来,要同她说说话,但看她还在床上闭眼歇着,只看了几眼,叹息一声也就走了。
隔着一道木门,她走得并不远,顾云瑶好似听到肖氏和薛妈妈正在说话,说什么:“云瑶这丫头,也是多灾多难,自小到大,就没见她遇过什么太平事,这好端端的,怎么又是病了?我看着啊,不如尽快再请一名大夫回来,替她诊治诊治,万一要是落下什么病根子,可就不好了。下次这种事,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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