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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冷月高悬,凄清的月光落在一片茫茫林海。
寂静的树林里,萦绕着淡淡的雾气,在透林而入的月光下,犹如鬼影一般,泛起森然寒意。
僻静的气氛,持续了没多久,便是被两道急速行走的身影所打破,不时惊起群群飞虫憩鸟。
身影来自于一对男女,年岁皆是三十上下,而这时,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女子的手上还抱着一个孩子,看其模样,大概五六岁左右。
两人神色匆忙,每每行进一段距离,便是会前张后望一番,显得十分谨慎小心,但当他们看到那仍在安睡的孩子时,眼中都不由流露出暖暖柔和,心里欣慰不已。
“只要我们穿过这树林,就能到临近的村子,那时候瞳儿就安全了。”男人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
脚步不停,女子看着树林前方的一片黑暗,仿佛无穷无尽,令人心生绝望,随后低头看向孩子,满足一笑,眼眸深处却是隐藏着一丝不舍。
树林中的两人,正是从祭村连夜而出的瞳儿父母,离开村子后,两人借着夜色,仓惶地钻入树林中,准备把瞳儿丢到相距最近的村里,然后回到祭村内,撒谎说孩子误入山中,可能被猛兽残食。
毕竟,村中的孩童被野兽吃掉的情况并不少见,而且大多数都是尸骨无存,只要今后瞳儿不再出现,便无人能揭穿这个谎言。
至于瞳儿的收养问题,纪岳他们完全不用担心,大荒中的山村人口本就不多,多出一个男童,就相当于多了些生存资本,甚至各村有时会为类似情况而大动干戈。
然而,很多时候都是事与愿违的。
这时,在两人身后的远处,隐隐有着淡淡的火把光亮,从密集的树林里穿透过来。
那微弱得和黑暗近乎同一种亮度的火光,在此刻,却是犹如烈日里的一轮金色太阳,显得极为刺眼,令得纪岳两人的瞳孔都是急速收缩起来,就连呼吸,也稍稍急促了一些。
两人赶紧加快了步伐,可片刻之后,那来自后方的火光,如同魑魅一般,不但未被甩掉,反而愈渐接近,光亮更甚。
这时,纪岳缓缓停下双脚,转过身体,脸色凝重地注视着那不知距离的一片火光,而那片红光之内,隐隐携带着的阵阵呼喊声,也落进他那敏锐的双耳中。
“纪大哥?”见到纪岳停下,林箐轻声疑惑道。
没有答话,纪岳挤出一丝笑容,深情地看了一眼林箐后,便把目光聚在仍熟睡的孩子上,他伸出自己的右手,欲触摸瞳儿的小脸蛋。
瑟瑟抖动的右手停滞在半空中,纪岳始终没有接触到那稚嫩的脸,而后猛地一握,抽手而去,纪岳快速地跑向了那片亮光。
“纪——”
林箐一声惊呼,但却只叫出了一个字,便下意识地停止呼喊,她怔怔地看着那渐渐消失的背影,犹如天塌下来了一般。
当下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林箐轻捂着嘴,埋头抽噎了起来,这般动作,导致瞳儿落在地上醒了过来。
揉了揉大眼睛,瞳儿摇头晃脑地站起身子,疑惑地张望着四周,看到娘亲在伤心落泪时,他伸出自己的双手,握着后者的手臂,奶声奶气地道:“娘乖,不怕黑,不怕黑呀!”
在瞳儿两三岁的时候,每当夜半惊醒,因为惧怕黑暗而大哭后,林箐都会在一旁用这句话哄他,直到他安然睡去,而现在,角色却是互换了。
林箐微微一怔,抬头看着那明显在佯装微笑的瞳儿,心中不由泛起一阵涟漪,轻轻地反手一握后,她便将孩子搂在怀里,柔抚着他的后脑勺。
嗅着娘亲头发散逸出的醉人气息,瞳儿心里欢乐不已,也是学起林箐的动作,抚着那乌黑柔顺的三千青丝。
稍许沉寂后,林箐豁然起身,一把抱起瞳儿,眼神坚定地迈开双脚,再次快速地向树林的黑暗深处走去。
瞳儿很乖,安静地趴在林箐的肩头上,不哭不闹,数个呼吸之后,两人便从这片区域消失,被黑暗吞没了身影。
“林老,这么久了还没追到,看来他们已经跑远了。”一个男子高举着火把,看了一眼前方的一片黑暗后,对着旁边的老人恭敬道。
“哼!不会跑远的,这片树林可大的很。”
老人冷哼一声,略微浑浊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沉声道:“此林雾大,但一路追来,这些露水还未重新凝结,顺着脚印继续追!”
“是是是!”答话之时,男子脸上浮现着崇敬,随后对着身后众人大喝道:“加快速度,给我追!”
对于眼前这位林老,众人可不敢有丝毫不敬,老人是黑石村中的大元老,地位级高,并且更是在数年前突破灵士,成为了一阶灵师,实力可谓村内第一人。
就在众人举着火把,顺着脚印准备继续追寻时,一个身着虎皮上衣的魁梧男人从前方的树林暗处走出,一步一顿地向着众人靠近,其身后的影子宏大无比,似能阻挡一切。
看着在火光的照耀之下,逐渐清晰的那道身影,众人心中不免升腾起丝丝怒火。
这时,站于最前方的林老发现仅有纪岳一人出现,眉头不仅一皱,冷声道:“置村中数百人的安危于不理,弃千百年的古训于不顾,纪岳,你可真够自私啊!”
身体明显一颤,纪岳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后,对着众人鞠了一躬,愧疚道:“对不起,我纪岳是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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