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独自站在雪地里,心头像是被敲了无数下闷棍,呼痛不能。他把箱子拉回家,颓然的栽进沙发。双眼无神的睁着,视线木然的盯着沙发旁小角桌上摆放的和雷韵程的合照。
他本以为会被雷恺或者封澔收拾的半死,哪承想两个男人飓风过境却碰都没碰他一下,只是心中那个难受劲让他不禁后悔还不如挨顿揍呢!
雷恺在寒风凛冽的江边找到雷韵程,她呆呆的坐在石墩上眺望冬天的江面。不知道她是否在哭,她一动不动的坐在那活像尊石像。另一侧,同样有一个人久久注视着她。
陆叙把空烟盒捏成一团抛进车旁的垃圾桶,抽完了身上所有的烟才有勇气走过去。
厚重的男式大衣落在她双肩,雷韵程觉得自己的脊背都险些被压断。陆叙把她两只胳膊塞进大衣的袖子里,拉上拉锁立起毛领子挡住冷风,整个过程都雷韵程都像个木偶一样让他摆弄。
陆叙蹲下来,微仰头看着她冻的红红的脸颊和和青白的嘴唇,伸出双手包裹住她冷冰冰的脸,试图把自己的温度传递到她身上。“对不起,如果可以,我并不想让你看到这些,只是我……”
结了冰的江面,有小孩子在上面学滑冰,摔倒了再爬起来,摔痛了就哭,然后抹着眼泪继续小心翼翼的在冰面滑行。雷韵程一直在看这些。
她想开口,双唇却好似已被冻在一起,分不开。她用力张了一下,刺痛。
陆叙以指腹轻轻的按摩她的唇瓣,“回我一声,你这样让我很担心,你可以骂我,我知道你恨我。”
雷韵程收回视线,清明的眸子里映着陆叙的脸。“我不恨你,如果夏炎凉想用这个把我和他分开,可以;如果你以为这样我就能和你在一起的话,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不可能。”
陆叙的眼睛比起这糟糕的天气更加阴霾,他沉默的看着她,一句话都没说。
雷韵程艰难的扯了下唇。“相比封印,你这点小手段对我来说根本算不上伤害,你不必心存愧疚。”
第一次,陆叙发现自己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略显仓皇的移开视线,恰巧看见站在几步之外的雷恺。他神情一滞,站起。“雷先生。”
雷韵程闻言眉峰一蹙,已冻僵的双手捏了捏,可她并未回头。
雷恺微微颔首。“介意我和她单独呆一会儿吗?”
陆叙识相的把空间让给他们,雷恺踱步到雷韵程面前,而雷韵程连头都不敢抬。她看着眼前那双黑色皮鞋,脑中一片空白。她不知道雷恺怎么会忽然从天而降,她明明在电话里掩饰的那么好。
两人用长久的沉默对峙,她的倔强终究让雷恺不禁叹息,抬手在她头上晃了晃。“你是我女儿,我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你出了事。”
雷韵程的眼泪毫无预兆的在那一瞬间啪嗒啪嗒掉落下来,在大衣上氤氲出一圈又一圈深色痕迹。
似乎终于找到一个不那么可耻的理由来哭泣,雷韵程头抵着雷恺的胸膛,哭得前所有为的放肆。不远处背对他们的陆叙听到她撕心裂肺的哭声,心里一阵阵的泛疼。他面无表情,深深的呼吸。
如果这冰冷的空气吸进身体里也能顺便冰冻住他的心,那该有多好。
夏炎凉在“蜜恋”没有等到封印,打他电话打不通,最后只好带着泠泠回家。没有见到爸爸泠泠的失望全然写在脸上,一路都没给夏炎凉好脸色,回到家里把带回来的小点心扔了满地,房间被她折腾的一团乱。这不是泠泠第一次发脾气,夏炎凉早已习惯,在一旁等她发泄了个痛快才上前开始清理。
她一声不吭,泠泠就越发变本加厉,随手抄起手边能扔的东西向夏炎凉丢过去。她躲闪不及额头正中一击,杯子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夏炎凉手捂伤处忙跑去卫生间,流了些血,但不严重。她一手拿着毛巾压住伤口止血,低头看着掌心上沾着粘腻的血迹,有种身心疲惫的感觉。
泠泠跟着过来,站在门口剧烈的喘,小胸脯起起伏伏,瞪着眼睛嘶吼。
“我要爸爸!我要见爸爸!你骗人!爸爸根本就没有来!”
“泠泠乖一点爸爸就会来看我们了。”夏炎凉拧开水龙头把手冲洗干净,找了止血贴贴在额头。
泠泠听见这句话更加气愤的抓自己的头发,夏炎凉上去阻止反被她死死咬住了手臂。
手疼,但是她没躲,只是用长指梳顺女儿的发,嗓音柔柔一如平时。“是不是想咬死妈妈,那样就没有人照顾泠泠了。”
泠泠松开牙齿,夏炎凉手臂被她咬的地方迅速渗出红的血丝,嗓音嘶哑的叫。“泠泠想要爸爸!为什么爸爸不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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