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响钟酒店的前堂有多么喧闹,草料棚的坍塌还是惊动了正在招呼客人的巴罗老板,有点摸不到头脑的巴罗老板打发一个跑堂小弟到后院看看,结果还不到两分钟,就看到那人连滚带爬的跑了回来,脸色又灰又白,活像是罐酸败结块的牛奶。
“巴罗老板,糟透了,后院的草料棚塌下来了!”
草料棚坍塌当然是必须处理的大事,巴罗老板只好提前打烊,为了安抚不满的客人,还宣布为每个客人免费送上一杯麦酒。由于兑水的手法巧妙,巴罗老板为这次难得的慷慨顶多付出了两枚银角子,不过铿吝成性的胖子依然感到有些肉痛,以至于走向后院的脚步里面都带出一股怒气冲冲的味道。
草料棚塌得非常彻底,活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怪兽踩了一脚,顶棚完全塌了下来,支撑顶棚的梁柱也断的乱七八糟。干草被夜风卷了起来,打着旋儿到处乱飞,加上东一个西一个散落在后院的水桶和食槽,看起来颇有几分经历海盗洗劫的感觉。
巴罗老板愣了一阵之后,敛去脸上发僵的笑容,恶狠狠的瞪起双眼。“这是谁干的?嗯,是谁第一个到达这里?”
“是独眼老维克。”有个声音说,“他的酒窖离马厩最近了。”
“我到的时候,跛脚已经在这里了,还有甜嘴杰迪。”长得活像是根多瘤枯树干的老维克嘶哑着喉咙表示,瞎掉的那只眼睛满是骇人的血丝,在两个满头都是灰尘和干草的人之间扫来扫去。
“茹曼是马夫,第一个到达这里不奇怪,但是杰迪……”巴罗老板的胖脸抽搐了一下,看向杰迪的小眼睛里面闪烁着狐疑的光芒,“解释一下吧,杰迪,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草料棚这边?”
杰迪迟疑了一下,犹犹豫豫的开口说,“我……我是……”
“杰迪是追着一个穿黑袍子的家伙来的。”茹曼突然开口,黝黑的面庞在火把的照耀下忽明忽暗,“我在草料棚里干活,想帮杰迪挡住那家伙,就露出头吆喝了一声。那家伙看到逃不掉了,朝着我喊了一句什么,接着用一根木棍朝草料棚指了一下,然后一声巨响,整座棚子就这么塌下来了,要不是我跑得快,差点就压在底下。”
巴罗老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肥肥胖胖的面颊都抽了起来,看上去好像缩小了三分之一。“听上去好像是个魔法师?但是一个魔法师怎么会来响钟酒店,还炸掉了一个草料棚子?”他绕着坍塌的棚子转了两圈,脚步停下的时候,又到了杰迪的面前。“杰迪,茹曼刚才说你追着那个黑袍人跑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杰迪好不容易压下了满心惊讶,不用假装也脸色发白,“我不知道他是魔法师,诸神在上,我怎么敢去追一个魔法师?我看到那家伙鬼鬼祟祟的窥探厨房,还以为是个想要偷东西的小贼,就喊了一声。那家伙拔腿就跑,我就追到后院来了。”
巴罗老板恼火的哼了一声,看了看脸色发白的男孩,又看了看坍塌的草料棚。他总觉得魔法师炸掉草料棚这种说法很不靠谱,但是杰迪和茹曼的话完全对得上,而且合情合理,让他找不到什么怀疑的理由。
“巴罗老板,您可以找个魔法师来检查一下。”茹曼突然提出了一个建议,“我听说魔法师对魔法元素拥有很高的敏感性,说不定能够查出是谁施展了这个魔法……”
巴罗老板恶狠狠的瞪了茹曼一眼,“闭上你的嘴,跛脚。”他不无恼怒的低吼着,“我到哪里去认识一个魔法师?更不要说让他来查看这间破棚子。好了,就这样吧,算我倒霉。老维克,明天你去前面招呼客人,我去找几个工人把棚子重新搭起来。”
目送着哭丧着脸的巴罗老板离开后院,杰迪松了一口气,接着转过头来,目光炯炯的注视着茹曼那的黝黑面庞。
“为什么帮我掩饰?茹曼,你应该全都看到了,那是我做的。”
茹曼挠了挠自己亚麻色的短发,“没错,我看到是你炸翻了草料棚子——嘿,那真是太帅了。”他嘟哝了一句,“但是我为什么要告诉胖子巴罗?如果惹怒了你,再朝我挥挥手,我可还没有草料棚结实,肯定会被炸上半天空的。”
杰迪深深的看了茹曼一眼,一字一顿的对他说,“我没有第二颗小牛腰子了,所以你现在很安全。”
“感谢厨娘吧,她只烤糊了一颗。”茹曼板着脸回答,随后两人一起笑了起来,刚刚出现的紧张气氛消失得无影无踪。
响钟酒店里人缘最好的显然不是笑容可掬的“胖子”巴罗老板,也不是掌管酒窖的“独眼”老维克,当然更不是总能从客人那里得到较多小费的“甜嘴”杰迪。这段时间杰迪的慷慨让他的人缘好了不少,不过比起绰号是“跛脚”的马夫茹曼来说,似乎还差了那么一截。
茹曼有着粗壮的胳膊和宽阔的胸膛,不缺力气,动作还很敏捷。如果不是右脚天生残疾的话,很多人都猜测他能够参加军队,说不定还能立下功劳,当上一位骑士老爷。当然如果真的变成这样,肯定会有人心生嫉妒,不过这一切都因为那只不良而行的脚而变成了不靠谱的猜测,所谓的嫉妒当然也就不存在了。马夫的工钱比跑堂小弟还少,茹曼在大多数的时间里都在默默工作,翻晒干草、擦洗马匹,用努力做事为自己增加一些小费收入。
对于杰迪来说,茹曼这个人从来都没有被他放在眼里。这么说或许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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