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素当年有过一块玉佩,后来两人实在落魄之时,黄庭也没当掉。黄素早在多年前就说送给他,他如今拿了玉佩,倒也理直气壮。
以前和黄素费尽千辛万苦都去不到的黄家,这次却是无惊无险地到了,却是推迟了十余年,而且最应该到的人却还在龙宫岛。
黄素的父母已过世,只留下两个儿子,大的十五岁,名叫黄岳山,没有取字,小的才六岁,名叫黄珍,都养在伯父当中。
这十来年不断有人冒充黄素的身份登门骗钱,可惜黄素失踪时已有六、七岁,容颜已定了一半,而且假冒的人对黄家的事一窍不通,自然很容易被识破。
而对黄庭来说,说一口熟稔的江浙话,拿着当年的玉佩,无疑是易如反掌。
黄家族长知道黄素回来,分了五十亩地,两家店铺,一座宅子,并让寄养在伯父家中的两个弟弟回来,与他一同住着。
家里不大,所以只用了几个下人。岳山正在读书用功,看到哥哥回来,激动得不能言语。黄珍却还在蒙学,只腼腆地叫了一声“阿兄”,便不再多话了。
这少许的产业平日只需查一查帐,收粮收银便可,对他来说,不费吹灰之力,其余时候简直闲得能孵个蛋出来玩玩,无聊时就教黄岳山念书管帐。
黄龙主没给他服忘情丹,但也警告他,不可对旁人宣扬龙宫岛的事,更不能堂而皇之地显示自己没失忆,以免让人感觉不公。黄庭自然心领神会,琴棋书画都不能碰了。
这一日他心血来潮,做了几碟小菜,和两个弟弟同食。
他和黄素同住一个院子时,龙宫岛给他们配了小厨房,他也曾下厨给黄素做过菜,而且黄素最喜欢吃的就是腌笃鲜里的笋尖。
他夹起一片笋,忽然发现黄素已然不在他身边,怅然若失,只能将笋放到黄岳山的碗中。
“谢谢阿兄!”黄岳山连忙说。
“阿兄,我也要!”黄珍举起碗。
弟弟都是债啊!看看黄素这两笔债!
黄庭啧啧地想,夹起第二片笋,放到黄珍碗里。
虽说两个少年的年纪依稀让他想起了往事,可是并没有激起他多少情怀。毕竟不是热血少年时候,很难有事再打动他的心。
“阿兄”这个称呼虽然尊敬有加,但却不是黄素的叫法。那个麻烦的家伙,都是叫“哥哥”的。
“哥!”
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响起,让他浑身一麻,转头去看,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因逆光的原因看不清面目,依稀可见五官俊美至极,正是黄素!
黄庭以为那日一别,就是一生都无法再见了。没想到才刚刚分别半个月,竟又见到了他。
他来做什么?来问自己离开的缘由?
一个失去记忆的人有什么缘由可讲?
“阿兄,这人是谁?为何叫你哥哥?”黄岳山很是疑惑。
“哼,我没回黄家时,没有一个和我相像的人来,我一回来,什么人都冒出来了。真当我们黄家是傻子吗?来人,把他赶出去!”
黄岳山一听,再不怀疑。却见黄素推开挡住他的仆从,进了门,百感交集地看着他。
黄庭面无表情,离开之前黄素对自己冷冰冰的那般模样,对他如对旁人一般,现在怎地这般古怪?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哥,你是真的不认得我了吗?我是素素啊!”
素素这个称呼,几乎可以追溯到黄素六、七岁的时候了。
黄庭头皮一阵发麻,口中却淡然道:“我失去多年记忆,已是记不得往事了。难不成那几年和阁下认识?”
“哥,我是……”黄素目光在黄岳山和黄珍的脸上打了个转,迅速改口,“我是你的恋人,我们决定相伴一生的,谁知我无意中失去了你,你不知我找你找得好苦!”
饶是黄庭多智近妖,听到黄素这几句话仍然像是被雷劈到了似的。
“我们是恋人?”黄庭失声道。
“正是。”黄素半蹲在他面前,轻轻拉起他的手,细长的手掌在他平滑的手背上抚摸着,像是带着无限的虔诚和热情。
黄庭没了武功,竟然挣不开他,口中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等等,我们既然是恋人,你为何叫我‘哥’,而且我们长得如此相似?难不成你是自恋,只喜欢和自己长得像的?”
他现在洗去了眼帘上的鱼胶,恢复为本来单眼皮的模样,但和黄素仍然有八九分的相像,黄素是怎么面对他时,还能说得出这么含情脉脉的话?
黄庭正试图飞速地理清这其中的关系,但很可惜的是,一万个聪明人恐怕也想不出一个呆瓜在想什么,这个倔强又脾气怪异的弟弟是怎么也弄不懂了,除非是直接质问他,但那又暴露了自己并未失忆的秘密。
黄素被他问得愣了一下,脸上有些羞恼:“我偏喜欢和自己长得像的,怎么了?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后面这句,却是对一旁的两人说的。
两人被他吓了一跳,黄珍缩到黄岳山怀里。
黄庭都看得有些不忍了。这两个才是黄素名正言顺的兄弟,他竟然直接在自己面前上演兄弟阋墙。
弟弟们不认识黄素,但黄素却是知道他自己出身的,当真太过无情。
黄庭横了黄素一眼,对两个少年和颜悦色地道:“你们先回房去吧。”
他们虽然没吃饱,但久在大伯家中寄人篱下,习惯了看人脸色的日子,黄岳山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黄珍瘪了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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