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手腕撒娇地问他:“阿岑来替我取好不好?”
他知道摄政王心肠再软不过,也勉强能猜出一点他的心思,
小皇帝以为摄政王会高兴的答应他,
然而摄政王只是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他一会儿,
低声问道:“陛下对这个孩子,是报以什么样的期望?”
小皇帝不知这和取名有什么关系,
但他已经为了自己长子的出身与归属与大臣们吵了无数次架,
谁和他提起此事都要先带着三分防备,
然而这回问及此事的是摄政王,摄政王不用防备,
他回答说:“等他身子骨多长一点,能担得住江山的,朕就封他为太子。”
说着又不自觉地找摄政王邀功:“皇后是大儒之女,眼界见识甚至胜过一般臣子,贵妃出身名门,然而被养得天真贪娇,这样既不会出现垂帘听政,也不会有外戚干政,现在只求他聪慧一点……”
摄政王哭笑不得道:“哪有陛下这样编排自家小子的。”
他没对小皇帝的这一套看似缜密的谋划说什么,反正他吃不了大亏,
坐在那里摸着头上的短毛想了一会儿小皇子的名字,
最后颓废道:“陛下这个姓哟。”
摄政王以前想事情的时候爱啃手指关节,
可惜那看起来不太雅观,被老王爷拎着扫帚揍了几次,不得不戒了,
后来秃了,不知道怎么就养成了摸光头的习惯,还觉得手感不错,
小皇帝盯着他的手看了好半晌,摄政王被他看得不自在了,讪讪地把手从头顶拿了下来。
要是以前他还可以毫不在意地邀小皇帝一起来摸摸,
但是现在觉得别扭,就只好算了,
小皇帝期期艾艾道:“阿岑没用我送去的药吗?”
摄政王想了一会儿:“陛下说在北境的时候?用得不是很勤,忙起来哪有闲工夫,得了空都是倒头就睡,这要是还泡着,淹死了都不知道。”
小皇帝监督着他用那个据说很灵的方子擦了小半个时辰,擦得摄政王直嚷嚷脑壳疼,
于是晚上就趁机留宿了,他非要抱着摄政王睡,百般武艺都使了出来,
眼见再撵人他就要哭了,摄政王也就只好随他,
小皇帝去洗漱,他坐在床上搓了会儿脚丫子,
把被子往头上一蒙,眼不见心不痒地先睡了。
小皇帝早上起来去上朝的时候他还睡得香喷喷的,
小皇帝被他紧紧搂在怀里,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自己从摄政王缠出了八只手的怀抱里解出来,
摄政王大约是心里惦念自己没讨要成的美婢,
咂着嘴说梦话道:“美人儿,美人儿……”
小皇帝弯腰把耳朵凑到他嘴边听他还要说什么,
摄政王委委屈屈地嘟哝说:“美人儿是个平胸狼崽子,美人儿不要我了。”
第57章
平胸的狼崽子陛下直起身,冲着摄政王轻啧了一声,
他知道摄政王一向觉沉,恐怕也还没从北境的劳累中缓过劲来,
于是放心地低头啃了两口他的嘴唇,心满意足地走了,
没注意摄政王在他身后偷偷睁开眼睛看他,
摄政王牙齿轻轻咬着下唇,那地方刚刚也被小皇帝啃了一口,
还有点湿漉漉的,尝起来像摄政王此时的心情,
他施施然地把手枕在脑后看着小皇帝蹦出房间,唇边忍不住露出了一点笑意,
伸手在床头的夹缝间掏了掏,拿出来一张团得只有小指粗细的帛条。
小皇帝虽然还是一副情根深种,色授魂与的模样,关摄政王倒是关得很谨慎,
摄政王观察了几天,发觉偏殿内外宫人几乎没有往来,彼此见面绝不说话,
宫人的饮食是每天早上由一辆平板车推进来,摄政王瞥了一眼,都是不可能夹带的食物,
他自己吃的东西也都是一天三顿定点定时地做熟了从外面送进来,放在殿里的炉子上温着,
他若是突发奇想想吃点别的,来回跑腿的都是一个人,大约是小皇帝信得过的太监。
幸好小皇帝还给他留了点情面,没叫人一天到晚地跟着摄政王,
只叫人看着他不要与殿外的人接触,让他得了个机会从心腹属下手里拿了帛条。
拿到帛条的过程摄政王半点也不想回忆,
幸好拿进来的炭灰都是新的,帛条也封得严实,气味不算可观,
但是他的回信就不一定怎么样了,
摄政王想了一会儿幕僚嫌恶地拿着回信的样子,
心软地决定如果还能出去,就把自己珍藏的酒从地窖中挖出来陪他喝了,
如果出不去,也叫小皇帝把酒挖出来,他墓前撒一坛,幕僚墓前撒一坛。
帛条上用蝇头小字写了小皇帝在他离京的这两年都做了什么,
摄政王昨晚在小皇帝来前已经看了一遍,知道这一套谋划必然出自正相的手笔,
他躺在床上,指尖从“帝复建上泽军,探查百官,兼断刑狱”的字迹上滑过,
接着哈哈大笑起来,回信说:“又见东西厂旧事矣,罢,罢,吾辈性命如鸿毛耳。”
早上更衣的时候把新写的帛条卷好扔进了恭桶用来隔味的炭灰里,
若无其事地同看守他的人讨要他自己的刀。
摄政王的佩刀是先皇登基的时候所赐,名唤托阿,
不知道是直白地想和他托付山岳,还是暗示说想和他葬在一处,
摄政王听到刀名的时候一脸马上要鸡飞狗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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