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讯公司座落在离市商业中心不远的解放路上,就象是商业中心边缘的一个分界性地标,它的南面是锦江市繁华的商业区,高楼林立,广告遍地。而北面却是灰头土面的企业、公司和学校,建筑也大都是有些年代的。
能在靠近商业中心的地区占地18亩,天讯公司算是解放路上首屈一指的企业。前些年,不时有扩大商业圈的消息传出来,着实让一些经营房地产的人眼馋了一阵。然而,随着商业圈向南扩展的消息的不断传出,这一两年就冷了下来。
公司办公楼是栋有些年代的四层小楼,清一色的灰砖建筑,是80年代在国营企业里经常可以见到的那种办公楼。彭其川接手后,只在内部略加修整,基本上保留了原来的质朴。现在,一楼主要是对外的科室,象供应科、销售科、财务科等都在一楼,方便用户和协作单位来公司办事;二楼是内部管理的一些科室,象办公室、人事科、企划科、技术科、后勤部等都在二楼;三楼则是彭其川的总经理办公室和5个副总经理办公室,外加一个秘书室;四楼主要是一大、二小3个会议室。大的用来召开中层干部会议,小的基本上是用于接待客户。
办公楼的侧面是小礼堂。小礼堂前面是一块空地,现在已经成了停车场。
彭凯走进父亲的办公室,顿觉一阵凄迷。
这里的一切是他曾经熟悉的,这些年没有太大的变化。
一张老板桌,两排书橱,还有那套红橡木沙发,都是父亲用了多年的东西,有的部位已经旧了,对面放着的还是那盆滴水观音,书橱旁的绿萝已经是一大蓬,垂落到地面。这个办公室的两个门,一个通向外面是小会议室,公司高层会议一般都在这里开。一个通向里面的小套间,那是父亲以前的休息室。
父亲经营公司以来,办公室一直放一盆滴水观音。他曾问过妈妈,老爸是不是对滴水观音情有独钟,妈妈说你爸是取其意,公司经营有时也如战场,也会伤及他人,你爸是提醒自己要有观音的气度。
秘书闻欣抱着文件穿过外面的小会议室进来:“彭……彭总,10点开会。人都通知到位了。”这个位子上换成了一个大男孩,她还不习惯。
闻欣三十出头,修长的身材,半长的披肩发,高高的鼻梁上一副半框眼镜显出几分书卷气,给人一种淡雅纯净的感觉,属于很有气质的那类女性。她当过三年出镜记者,结婚后不想跑新闻了,就经人介绍到了天讯公司,先做了一阵会计,3年前彭其川的秘书白雪突然离职了,她就接替了这活。办公室主任上个月退休了,虽然还没有正式任命,可她已经是不是办公室主任的主任了。
彭凯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10点差2分,彭凯走出办公室,在父亲坐过的位子上坐下。
张骐很注意地打量了彭凯一眼。
昨天下午听了刘充大功告成般的回复,张骐虽然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但还是有了些期望,只有没想到这期望仅仅只维持了几个小时。到了晚上,就接到凌方仪的电话,彭凯第二天开始正式到公司上班。他有几分后悔让刘充探路,有凌方仪在怎么可能让彭凯放弃公司管理?
所有权和经营权分离的模式看来是行不通了。张骐反复告诫自己,不能急于求成。
彭凯环视一下大家,缓缓开口:“各位长辈、各位同仁,大家好。今天是我到公司的第一天,这个会议也是第一个会议,算是个见面会吧。我表达三层意思,第一层意思,衷心地感谢各位多年来为天讯公司所做的一切,没有你们就没有天讯公司的今天。我父亲走了,我只有把天讯公司管理好、发展好,他在另一个世界才能真正冥目,所以,我希望各位能象帮助我父亲一样帮助我,让他的在天之灵放心、安心。”
彭凯声音有些发颤,他低下头让自己平静一下,然后接着说:“第二层意思,公司一年内,在人事上不做任何调整,各位从今天起,各就各位,各司其职。按原来各自的权限和责任完成公司的各项工作。这……第……第三层意思……”
大家的目光一齐投向彭凯,他的迟疑,让大家感到这第三层意思才是今天会议的重点。
彭凯稍微停顿一下,说:“会议结束后,我将离开公司,到五台山为父母超度亡灵。我不在期间,公司事务由张叔叔全权代理,财务上由凌叔叔全权负责。这一时期请各位不要试图找我,让我静心为父母超度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第三层意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大家立即愣住了。
“你去多长时间?”凌方仪问。当彭凯停顿时,他就意识到彭凯的第三层意思不寻常了。彭凯事先瞒着,一定是怕自己阻拦,看来他是铁心要去了。
彭凯说:“我想拜遍所有寺庙,大约二个月吧。”
颜慧乐着急地说:“小凯,噢彭总,你这么多天不在公司怎么行。”
颜慧乐负责公司的供应和销售,他是90年代初机关最早那批停薪留职下海的人,但后来不知为什么又很快上来了,曾经经营了3年的化工材料专卖店转让给别人,倒是赚了一笔。当机构改革,三十年工龄提前退休可以上调sān_jí工资时,他就很干脆地退下来,通过姐夫罗正的关系来到天讯公司。因为罗正的原因,他对彭凯多了几分长辈对晚辈的关心,在这非常时期,他不希望彭凯长时间地离开公司。
蒋彦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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