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有发完脾气之后,看她这样又有些不忍,今天少女扎了一个双马尾辫,看起来就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
她摸了摸鼻子,拎起自转身离去,于归拨开散乱的桌椅追了上去,终于在她即将迈出教室门的时候拉住了她的手腕。
“知有……我想和你在一个班……”不管是什么时候,她在她面前总有些战战兢兢的,也许是第一眼方知有就给她了太过强势的感觉,并且初中三年一直承担着保护者的角色,所以在她面前说话总有些低声下气。
“你……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我不想和你分开……”
她说完这句话后,泪水就簌簌而落,顺着脸庞滑下来,落到唇角被人轻轻抿了进去,哽咽着。
方知有带子的手紧了又紧,最后松掉在了地上,她把人拥进了怀里。
“行了行了,别哭了,我又没欺负你……”
于归缩在她怀里哽咽着:“呜呜呜……欺负了……”
过往隔壁班的同学向她投来了鄙夷鄙视匪夷所思的眼神,方知有浑身不自在,赶紧把人扶了起来,撑着她的肩膀,让她抬头看着自己。
“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和你在一个班的,而且以后我们还会一起考大学,做舍友,毕业了一起工作,养猫养狗,以后老了就一起住养老院”
于归这才破涕为笑:“那你一直和我待在一起,就没有办法结婚了呀”
方知有皱眉:“结婚什么的,完全没想过”
对方的眼神亮晶晶的,圆圆的像杏核,睫毛很长,挂着泪珠忽闪忽闪地,好似羽毛轻轻拂过她心头。
仅仅只是一个瞬息的功夫,她脑海里闪过了合适的结婚对象。
“知有,你真的会一直陪着我吗?”
方知有舔了舔嘴唇,神色莫名郑重起来:“会”
于归伸出白皙的手腕,在她眼前晃了晃:“那……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谁变谁是小狗”
这个梦很长,零零碎碎梦到了很多以前的事,从那之后方知有开始发奋学习,和她一起泡在图书馆里,一起补课做练习,互相给对方听写英语单词,背课文写公式。
方知有其实不算笨,甚至比于归还聪明那么一点儿,基本功一点一点补扎实之后,物理成绩更是突飞猛进,而于归的化学物理差的一塌糊涂,于是刚好互补。
于归做完卷子之后给她看,被人拿铅笔猛地一下敲在了额头上:“笨死了!这道题要这么算……”
她拿过草稿纸唰唰唰笔走龙蛇验算开来。
于归捂着头,看着她在昏黄台灯下的柔和侧脸,抿着唇微微笑起来。
方知有回头,正好看见她一脸幸福中带着猥琐,猥琐中带着□□的笑容,又是一记铅笔狠狠敲了下去,脸却不可抑制发起烧来。
“看什么!做题啦!”
医院职工宿舍没有空调,老旧台扇吱呀呀转着,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于归就这么睡了过去,恍惚间梦见了过去许多年,她蹚着名为岁月的河流缓慢前行,穿过迷雾重重的现在,抵达了未来之海。
空间骤然重叠,失重感让她有微微的眩晕,她听见自己声嘶力竭地喊:“你是我的病人,我不会让你死!”
于归猛地从床上一跃而起,满头大汗,她看了一眼台灯上的时间:凌晨四点。
再也睡不着了,赤脚踩在了冰凉的地板上,凉意浸透了肌肤,让急促的呼吸稍稍平复了一些,草草洗了把脸之后,于归又坐回到桌前,打开电脑,翻出笔记本。
电脑幽蓝的光打在了她的脸上,刘海被她用发夹别了起来夹在额头上,笔帽用牙齿咬着,一边在知网翻找着论文资料,一边写下自己的见解,慢慢拼凑出了一份完整的手术方案。
时针走过了凌晨三点,书房里的灯还亮着,薯条已经趴在她怀里睡着了,陆青时一只手托着它怕她从自己腿上掉下去,另一只手放在键盘上打字,用英语和大洋彼岸的学者交流着关于胰腺癌的见解,手边是完成了一半的手术方案。
七点整,闹钟响起来,陆青时把薯条放回猫窝里,匆匆跑去洗脸刷牙,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微波炉刚好叫了起来,她取出热好的牛奶放在餐桌上,给薯条冲了羊奶粉喂它喝。
穿好衣服扣着扣子出来的时候,牛奶正好处在一个可以快速喝完的适宜温度。
她端起来一饮而尽,拿好车钥匙把手术方案塞进包里准备出门,楼道对面的门也啪嗒一声打开了。
顾衍之打着呵欠出来:“早啊,陆医生”
陆青时点头,反锁了门:“早”
两个人一起下楼,顾衍之去车棚取她的机车,陆青时转进了地下车库,五分钟后一脸郁闷地出来了,举着手机给物业打电话:“喂,我是d区605的业主,有一辆奥迪乱停乱放刚好堵住了我的车位,我的车开不出来……”
顾衍之踩下刹车,刚好停在她面前,摘下头盔拿在手里晃荡着,偏了偏头,露出洁白的牙齿:“走吧,陆医生,我送你”
陆青时抿了抿唇,看看时间:“好吧”
头盔套在了她的头上,顾衍之替她系好搭扣,第一次戴这个玩意儿她还有些不适应,扶了扶脑袋:“你不用吗?”
对方穿着机车服,消防员制服外套系在了腰上,显得腰部纤细而又有力,长长的腿搭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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