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桐心怀忐忑,迎着寒风,坐在车上,心里只顾胡思乱想,不知不觉已到了柳驿镇。马车穿行而过,并未停留片刻,直至天色渐渐暗哑,又行出约有五六十里,才见远处影影绰绰,显出一个市镇轮廓。
张桐估计今晚多半要在此留宿,不过他还没摸清甄远道的脾气,可不敢擅自做主,赶紧对车内问道:“师父,前方有个市集,看这天色不早,您看咱们是否要留宿一晚啊?”
甄远道也不知在车厢内干什么,骤然被打断了,甚有些不耐烦,冷冷道:“这些鸡毛琐事,你只管做主罢了,休要再来扰我!”
张桐听出甄远道话音不善,赶紧应了一声,再也不敢呱噪。却在心中暗暗忖道:“看来我这师父果然如他所说,收下我专为解决诸般杂事,省他处处费心,平白耽误精力。如此一来,我也不用客气,大可自作主张,只要井井有条,不要误了行程即可。”
张桐打定主意,随着马车到了镇上,也不再做请示,颇为雷厉风行,选了一间客栈安顿下来。给甄远道要了一间干净上房,命人把饭食备好,热水送到屋里。这些他本是行家里手,前前后后,极为麻利。
甄远道亦如所言,全都不闻不问,只顾盘膝打坐,双眼微阖,老神在在。直等张桐全都忙完了,才微微点了点头,原本冷漠的神情,也多了几分赞许,将他叫到身前,道:“看你办事倒也伶俐,不枉我收了你为徒,你既然入我门下,须切记我的来历,才好日后与同门相见。”
这一整天,张桐连惊带吓,又忙里忙外了半晌,早已觉得十分疲惫。但是这时一听,却立刻来了精神,连忙好整以暇,恭恭敬敬,道:“请师父教诲。”
甄远道转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我家不讲这些虚礼,日后你跟在我身边,无须如此谨小慎微。”
张桐微微一愣,急忙应了一声“是”,不过甄远道这话他却不敢当真,依然小心翼翼侍立在一旁。
甄远道知他生性谨慎,索性也不分辨,直接继续说道:“我禾山道立教至今已有千年,传有六十七种法术,皆是玄妙无比。有生之年,练成一种,就能使你受用无穷。不过法术乃是枝叶,练气才是根基,你始初入玄门,我先传你一篇口诀。你需尽心练习,何时练出真气,方可真正修习法术。”
甄远道收张桐为徒,原是临时支应,此刻传他功法,自然也不甚用心。只念了一篇百余字的口诀,然后略微分解两遍,就把他打发了去。
幸亏张桐记忆极佳,把那口诀全都记牢,回到房间之后,赶紧誊写出来。再细细揣摩其中奥义,来来回回不下数十遍。加上先前甄远道的解说,居然令他生出一股玄妙感觉,好像整个人都被一团缓缓流动的气流包裹住了。
张桐灵机一动,试着运用口诀,把围在身边的气流引入体内。可惜那些气流油滑无比,凭他意念根本捕捉不到分毫。足足大半个时辰,把他累的精疲力竭,才摄住了一丝气流。但是随那气流引入体内,却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桐不禁有些失望,再也坚持不住,神念随之一散,已倒在床上睡着了。直到次日,天还没亮,他就醒了过来,非但没有丝毫疲倦,反而精神十分饱满。
张桐又惊又喜,心中愈发笃定,必是昨天甄远道传他那篇口诀暗藏许多玄妙。他才稍微修炼一次,就已得了许多益处,如果将来年深日久,更不知会有多厉害。
他又思忖一阵,更是兴致勃勃,正要再次运起口诀,忽然觉得腹下发胀,却是昨晚吃饭时候多喝了几杯茶水。
这时他刚摸到练气门径,正是意犹未尽,不禁心下暗恼,却也无可奈何,赶紧提着裤子,到外面去上茅房。
这间客栈原也不大,客房分为上下两层,因为冬季,商旅不旺,几乎全都空着。张桐和甄远道住在二楼的上房,那三名车夫则给安排在一楼。
本来客房里都给放了马桶,但是张桐嫌它太臭,事前命人给搬走了。没想到反而给自己添了麻烦,不得不摸着黑,到楼下去方便。
好在这时天上还有几分月色,他借着亮光,也手脚麻利。到楼下放了一通水,忙回来想继续修炼。却不料刚上到二楼,正要转身进屋,忽然发现,在走廊上,影影绰绰,好像有一个人影。
张桐登时吓了一跳,这三更半夜,寂静无声的,莫非是遇上鬼了?可他又一转念,忽然想了起来,自家师父神通广大,即使真遇上鬼,又有什么好怕。不禁胆气大壮,好整以暇,定睛一看。
只见那人影穿着一身黑衣,站在客房门前,蹑手蹑脚,鬼鬼祟祟,不知在干什么。可惜天色昏黑,那人又是背对,实也辨别不清他的长相,只是看着觉得有些眼熟。
张桐一面窥视,一面暗自狐疑,心想:“今晚只有师父和我住在楼上,这人趁夜前来,必是不安好心。”
想罢便要喝破那人行藏,招呼甄远道出来,一并将那人擒住。可是话已到了嘴边,他又猛然想起,此人星夜来探,必也不是常人,多半是甄远道的宿敌对头。他又不禁有些迟疑,内心暗暗忖道:“此人悄无声息,来到师父门前,能耐想必非同小可。我若现在道破他的行踪,师父出来将他擒住还好,万一师父也擒不住他,我岂非白白惹人记恨!”
难得他穿越一回,又刚刚摸到修真门径,愈发自珍性命。肚内暗一盘算,便想退到楼下,叫个伙计上来,既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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