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在原地跺了跺脚,“考完我就回被窝,今年冬天不出来了。”
易新鼻孔里发音,“出息。”
我就知道得不到她的认同,她什么时候能认同我?真的,我现在都有点病态了。她要是偶尔认同我一下,我都能高兴半天。
“我就没出息了,你有出息多带带我。”
易新晃了下我们“勾搭”在一起的胳膊,“这不带着你吗?”
“呵。”我提了下后背上的单肩包,指着校门口不远处的一家奶茶店,“请你喝姜撞奶。”
易新仰着小下巴,“你以为奶茶里面有姜片吗?只是混淆视听的调味剂。”
看看,看看,要换成易溪现在就会说,“你真好。”
我们易溪一向没追求。我给什么,她都说好。我做什么,她都夸厉害。我为什么喜欢她,我就喜欢傻溪溪好糊弄。
撩开面前透明的水晶珠帘,进了奶茶店的大门,我拍了下易新的肩,低头和她说,“你去找个俩人座,我到前面点单。”
易新拽了下我的肩包,肩包滑到我手腕的位置,被我及时勾住了。我问她,“你干嘛?”
“给我啊。”她彻底拽走了,“不重吗?都是专业书。”
看着她走远,我还在摸后脑勺。其实也挺温柔的,就是彪悍惯了,偶尔温柔一下,旁人还有点小忐忑。
“姜撞奶,美式咖啡。”我低头看着点单机,一根修长又透粉的手指落在我的手指旁边。
对方戳了戳姜撞奶的字样,我仰头对服务员说,“再加一杯姜撞奶,谢谢。”
我牵着易溪的手往里走,易新看到她姐的时候,就自动换了一张三人座的圆桌。
这两天考试,易溪都会过来看我们。其实也没她什么事,但她就是喜欢问我,考完没?需要我过去看你吗?
不需要?那我不敢说啊!
我给她拉开了椅子,易溪挽了下皮质短裙的下摆,端正地坐下了。我扯过肩包,拉开拉链,掏了易新的书本出来,一本、两本、三本……齐刷刷地给她摆好。回头再摆我自己的书,易溪就用45度斜视的眼神看我了。
我突然觉得,好像做错了什么事。
对了,这俩姐妹的隔阂还没消失。她们用伪装来保护自己,而我也因为不想剥掉自己的保护层,一直装“糊涂”。最开始我是知道的,她们在装。只是随着时间的推进,我装着装着也“真”了。现在让易溪这么……可以说怒目而视了,我又警醒了。
我慢慢地坐下来,喉咙有点干渴,我看了看收银台,收银台的姐姐估计到里面去了。
我立刻站起来,“我去催奶茶。”
“坐下。”
诶,为什么要异口同声,吓得我想尿尿了。
我坐下,两只手掌在大腿上搓,反复地搓,“我能不能上个厕所?”
那俩人都看着我,“憋着。”
“……”这怎么憋啊?憋久了,是要换内裤的。
我尽量憋着吧。
只是越憋,越爱搓大腿了。
“小新,”易溪舔了下并不干涸、甚至亮晶晶的嘴唇,“我……一直想说,如果你非常喜欢,嗯,非常喜欢苏爽的话,那我……”
怎么个意思?我都听懵了。这是要把我让出去吗?
“那我……”我咽了咽喉咙。
“那我……”我抓紧了裤子。
“那……”易新拍了下桌子,用她厚厚的专业书,“那那那,那么久!舍不得就算了啊。”
“我又没想跟你抢。”易新唔唔哝哝的,说得很小声。
“嗯,那就这么定了。”易溪很快地补充,“她以后就是你姐媳。”
我,“……”亲爱的,有点太奸诈了。中国人都是要礼让几遍的。你头一遍就收下,有点不符合“国情”。你看你妹,她眼珠正往上翻。
“说什么呢你?”易溪挥打了下我的手臂,“嘟嘟囔囔的,你是不愿意吗?”
“没有的事。”我并拢大腿。太想上厕所了,并拢大腿感觉好受一点儿。
“反正,”易新吐出一口长气,“以后苏爽就是我姐媳,我对她不会有什么了。”
“嗯。”易溪把送到的咖啡戳开,食指绕着纸巾,擦了擦吸管的上端,送到易新手边,“喝吧。”
“不用这么殷勤。”易新没什么表情的接过了,“以后对她好一点。”
“把她让给你,希望你能对她好。现在说开了,就不怕说得更开,我很喜欢她,希望你不要挥霍她。如果你们最终没能在一起,我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可能和她在一起。”
“不会。”易溪搂着我,贴着我的脸颊肉,“我会和她一辈子。”
易溪的指甲掐着我的耳垂,“说句话。”
沉默不是我故意的,我不知道该怎么接下易溪的话。我又沉默了一会,理了下耳鬓的头发,“我想上厕所。”
易溪倍感失败地推开我,“去吧。”
考试的成绩非常好,非常好是什么概念?就是高于易新的要求,但是没有达到易新的程度。我吧,已经很满足了。最后一个学期彻底结束了。又是一年毕业季,我终于能说这句话了。又是一年毕业季,又到离别伤感时。毕业就意味着青春散场,也意味着最后的疯狂是妄为”。窗外有飘飘洒洒的雪花,也有纵情高歌的同学。毕业的横幅挂满了校园,吼宿舍楼的、当众表白的、单膝跪地的、撕书的、裸着上身狂奔的……把易新看得直摇头,把我看得直咂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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