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骗我。”我眯了下眼睛,然后有点不动声色了。我在等沈颜的坦白从宽。
至此,沈颜还在挣扎,“我哪有骗你,他本来就肝炎,然后开始挺严重的,你都看在眼里。后来好了点,也没多好。他有并发症,你可能不知道,你爷爷……他父母,他父母是近亲结婚,有那么点基因缺失。他的肌酸激酶非常高,常人最高只有两百多,他都破万了。他这种身体,本来就需要好好保养。本来也保养的挺好,就你出现以后,他情绪波动太厉害。有段时间老酗酒,不是我说,他那身体就不能喝。肝炎加肌酸激酶蹿飞,是真的很严重。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刚开始真没打算骗你……”
“你刚开始就说肝癌。”我没打算打断她的话,我是打算听完前因后果,但她实在太不要脸了。我忍不住。
“……”她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有点弱,“我说的刚开始……是更早的时候?”
那是我第一次追着沈颜跑。满医院的乱跑乱蹿,非常有打死她的冲动了。
那是我认为的,她最最不要脸的一次。
我能怎么办?我已经成熟了啊。我离开公司不现实,项目做了一半,组员不会接受我这个时候的“撒手人寰”。我能找老陆算账吗?他走两步歇半天的样子,我终于问到了专家,说是肌酸激酶太高,基因缺陷的缘故,比常人更容易疲劳,在饮酒过度的时候更甚。他刚开始进医院就是酗酒导致的炎症,我是怕什么?我怕我刺激他,他回头再酗酒。大概是人老了,想要子孙在眼前晃,每次老陆“眼巴巴”地看着我的时候,我都没狠下心说“滚犊子”。特别想说来着,但我没说出口。
反正就那么过吧。流年匆忙,对错又何妨?我可以较真,但我较真给谁看?我已经过了叛逆的青春期,很多事,我的想法不一样了。人终归是群体动物,没必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独立于世”。但我就原谅他了吗?也没有,我对他有点爱搭不理。知道他不会死,我就放飞他折腾了。我还有自己要折腾的事,我的傻溪溪,我还没有嫁/娶她。
“到底什么时候改法啊?”我是这么想的,同居和“形式婚礼”终归不是合法的婚姻。我在等着大陆改法。已经有消息,a地改法,b地也改法,就是我这x地,不知道具体哪年改法。但总有小道消息被放出来:“马上就改了,真的,我有特殊渠道……”
反正我也在等着。一面等着,一面努力着。
易溪的媒婆工作,做的有点不愠不火。俩人没开始那么冷了,但也没热到哪去。或许是有点互相欣赏?我不知道。自从沈颜说放弃我以后,她就真的收敛了很多。依旧是不正经,但极少在言语上“暗示”我了。大概就是她自己所说的“就当我欠了你妈妈,现在都还给你。是不能用ròu_tǐ偿还你了,就用精神抚慰你吧。有事一句话,姐姐就来。只是感情方面,我真的要放过自己了,被你爹耗了大半辈子,被你耗了小几年,我说这话你不要吃醋,我要抛弃你们父女,
去迎接我的新生活了。”
“求之不得。”这是我当时的原话。但当时心里是波动的,有小电幅嗞嗞嗞地流过,不太平静。为她,也为我自己,或者是……为这几年的牵绊。人处久了都会有感情,当感情模式发生变化的时候,初期都会有点……像我这样,不太平静。过后就好了。
易新呢,她最大的改变,就是情感更加内敛了。本来就内敛,现在更内敛。大概是忙碌,让她变得少言寡语。她接手公司以后,我接手项目组以后,我见沈颜的次数,都比见易新的多。极其反转的是,易新见沈颜的次数,比见我的都多。因为两家公司有合作。作为双方的公司代表,她们接触的很频繁。在公事上,两人都有点铁面无私,不掺杂个人情感。共同合作的项目,俩人接触、谈判、磨合,到后面竟然一起吃饭了。就她们两个人的吃饭,没见着秘书,没见到项目组成员,没见到任何随行人员,那是……纯吃饭?!
我觉得不可思议。是自然发展,还是易溪的媒婆工作起效了?
不得而知。总之是个好趋势吧。我站在落地玻璃前,看了很久。我暗示了自己无数遍,终究要到互相观望、各自发展的时候。在这之前,我已经心里铺垫了无数遍,但是到了这一刻,我才真正下定这个心。拉开距离去观望她,也许更好。只有一点,希望她幸福。
“想哭就哭。”易溪揽着我的肩,出来吃个饭,撞见这一幕,我久久地停顿,她以为我心里难受?
我……好吧,确实有点难受,但总会过去的啊。不至于哭,没有哭的必要。更多的,我还是祝好。
我对易溪笑了一下,眨了眨眼睛,“说好了,就你和我。今年,明年,许多年。”
“我只爱你。”我捧着易溪的脸颊,毫不犹豫地亲了下去。
今年,明年,许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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