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吗?”
“可以变成一个人嘛。”
“……”
“许唯。”
“嗯?”
“要不要打电话告诉你爸妈,晚上不回去了?”
“好啊。”嘴上说好,人没有移动半分,反而将紧抱着她的人抱紧了。
刚才啊,这个笨蛋,竟然流了眼泪。
☆、第六十八章风雨前
八点之后,每个住宅区上演几乎一样的一幕,窗户陆续亮起,一扇一扇。上班的人三三两两回家,有些提着菜,有些拿着吃食,油墩子、盐酥鸡、韭菜饼、肉夹馍、章鱼小丸子……有些一脸饭饱,有些疲倦,有些呆滞……关宁在等的那户人家没有亮灯。她站在楼下的小花园里,看过往的归人。新鲜、好奇,她尚不属于这个群体,但有朝一日,她也会是么?
关宁曾在下班高峰时期乘过地铁2号线,在某一个站头,上上下下几个车厢的人个个油腻腻、木木然,像一班载满僵尸的列车。她会同他们一样?
不,就她所认识的人而言,每个人都是鲜活的。
父母、小孃孃,玄明、许警官、杨笑澜、杨乐平、顾然、表姐们、小叔叔、楚安……
当然还有方从文。抬起手,看腕上的红绳,鲜亮鲜亮的,含有从文的血。像是她和从文用一种神奇的方式连接着生命,比所谓的血脉相连要更亲近。早前她不愿意戴这样的东西,红绳,土,玄明说那你就把它当作红线,你的红线。换一个字,竟浪漫起来,尤其是在遇到方从文之后。
有朝一日能褪下红绳,她也会留下收藏,并不只是因为她有它们的庇佑方能活至如今。听说久远之前,人们结绳记事,不知每年换下的那根绳子是否也记录着她的似水流年。
从文还没有回家。
从文从警局出来就打电话给她,让她不用担心,自己吃些东西才回去。
母亲说一连几天在一起,白天刚分开一会儿,又屁颠屁颠地赶着去见人。从文会烦。母亲还说,出门几天从文到家要整理、收拾、清洁,不像她,回到家东西一放,两手一摊,有阿姨、有母亲。
可她一吃完饭,脚底抹了油般就跑出门,想见从文。明明才分开半天,却像是隔了许久。
今天,真是漫长的一天。
被楚安放鸽子,提前回家的关岩本来打算教育她,当下只得和妻子相对苦笑。心里有人的女儿像是屁股上绑了仙人球,分分钟都不得安宁。还敢说他们不懂,热恋中的人和他们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他们也是自由恋爱、几经抗争才结的婚。
由得她,由得她。
不由得她又能如何呢?
他们自然想不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如今正在别人家的楼下等着,满怀期待,心甘情愿,甘之如饴,一边等一边思考着自己的人生,自己和等待的人无尽的可能。
“怎么不打电话,光在这里等。”吃完东西,方从文顺手买了些蔬菜水果和酸奶带回家。小女朋友会来,无需约定。一连几天在一起,身边少了这么个人,还真是不习惯。
无论身处何地,方从文总是一个独特的存在,只要她一靠近,关宁就不自觉地扬起笑容。“我就想直接找你,你不在我就等着你。”她接过心爱之人手里的东西,笑眯眯笑眯眯,像是充满电的兔子。
“要是我不回来呢?”
“我就……明天再来,继续等。”
“等到之后呢?”方从文打开门,松了一口气,哪里都不如家里舒心自在。
“收拾房间,打扫屋子。”
意外的回答。方从文笑道:“也好,我们简单收拾一下,明天会有人来打扫。”
整理完东西,把要洗的部分东西丢进洗衣机。方从文洗澡出来,关宁蹦蹦跳跳地扑过去,又是嗅又是亲,活脱脱一条赖皮狗。
“看着你就想到安格尔的一副画——泉。”
“画中的是少女。”
“那又怎样。”
“我穿着衣服。”
“那又怎样。”关宁眨眨眼,物质的存在不能阻挡想象,无尽的想象。
方从文戳戳关宁的脑袋,真是不晓得她成天在想什么。若是问起,她一定会说,想的都是她。
“明天要去上课。你还记得课表吗?好学生。”
关宁哀嚎,一头扎倒在床上,她可以不用上课也每门全a,就不能让她免修嘛。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好学生关宁开始厌弃上课,可能是发现了世上有比上课更有趣的事情,也可能是被学校里那些满脑子重男轻女、男尊女卑、刻板印象的老师们给弄烦了。她真的不想去听他们胡说八道呀,听着听着会很生气,也不好再来一次离课堂出走。
苦恼,好生苦恼。她埋首在方从文的胸前以期求得一点安慰。
方从文打一下她的屁股,叹了一声道:“钱索索被害的那天我去过她家,所以成了嫌疑人之一。”
被钱索索指出她迷恋方从文的事实距今感觉足足有一个世纪,关宁短暂默然,为一个生命的骤然消失惋惜,随后马上问道:“你才不会杀人。许警官怎么说?”
“她没有说太多,好几次有意无意提到我的头发。”
“头发?”
“年轻的时候是长发,有一年突然剪短了,再也没有留过。”
“你发质那么好,长发一定更漂亮。”摸着方从文的头发,关宁遗憾。长发的从文,她也想见见呢。
“发质?顾小姐的发质就很好。”
“学姐现在的头发比你还短,像个小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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