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背上时,我清楚地看见,他浑身是血,衣服……都被染红了。而且,每爬一步,他便流一步的血……
他的指尖都被磨破了,他却还在那里强撑着攀爬……他自己都浑身颤抖、摇摇欲坠了,却还是将我在背上驮得稳稳的,直将我给驮回山上……
——后来,便是因为他,我才于在家休养的那两年间、拜师学了功夫,只愿以后再遭危难之时可以自救,不致拖累别人。
那期间,我虽着人四处打听,却总也找不到他。是以……两年之后,我便怀着对那位少年郎的痴望和眷恋,入宫侍君,方至今日……”
23
倏然,伴随着“嘭”地一声闷响,萧玄芝竟是手上使力,不自觉地将掌中的茶碗给握碎了。
慕幽兰唬了一跳,慌忙起身扑到萧玄芝的身侧,拍开她的手掌,甩去她掌中的碎瓷,使手帕仔仔细细地在那里为她擦拭着。
不消片刻,她右手拇指根下的大鱼际处,便缓缓地洇出血来。
慕幽兰狠狠跺脚,急切道:“你这孩子!在那里着急作甚?!我……我现在可不是好好儿地么?!——你等着,我这便给你拿止血散来!——”
说着,她便回转身子,脚步仓皇地向橱柜那里跑去。
只见,萧玄芝倏然起身,从背后紧紧地将慕幽兰给扣进怀里。
良久,她才浑身颤抖、情难自抑地痴痴说道:“是你……兰姐姐……原来是你……这么巧……原来是你……想不到……竟然是你……”
被萧玄芝扣在怀里的慕幽兰却不挣扎,只不解道:“灵儿,甚么是我?——哎呀!你快将我放开!你的手上还流着血呢!——”
“幽兰……生前庭,……含薰……待清风。清风……脱然至,见别……萧艾中。……”
萧玄芝紧紧地扣着慕幽兰,难抑哽咽、语不成句地说道,“兰姐姐的表字,我猜,应是拟作‘含薰’的……对罢?……”
慕幽兰浑身一凛,颤声道:“灵儿……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萧玄芝抿唇一笑,幽幽说道:“是你告诉我的,我怎么不知道……便是连这首诗,我也是为了你而背下的呢……”
慕幽兰眉毛微蹙,一时不解,只讷讷说道:“灵儿,你这是何意思,我却不懂呢……”
萧玄芝哼笑一声,语含柔情地缓声说道:“兰姐姐,你的故事,似是还没讲完罢?……那么、这下面的故事,我便代你讲了罢。
那少年将你驮到山上放下以后,又回身问了你的名字,他好像说得是——‘这位姐姐,你生得当真好看。美得就似是一朵、盛开在河源清浅处的君子兰一般。我猜,你的名字,一定也像君子兰那样一般地好听。’
然后,你便告诉了那少年,说你的表字拟作‘含薰’,至于名儿是甚么,你可能说了,也可能没说,只因那少年人只听了一半儿,便因失血过多而昏死过去了。——兰姐姐,我说得……可对呀?……”
慕幽兰直在那里听得浑身颤栗、难以自抑。
良久,慕幽兰方才恍然一笑,语声淡然地缓缓说道:“不想……你竟是我心心念念着的那位少年郎呢……呵……原来,我心心念念着的那位‘少年郎’,竟然……竟然是名女子……”
萧玄芝抿唇一笑,取笑道:“怎地?你莫非是后悔了?——后悔这多年痴望,竟托付在了一名女子的身上?”
慕幽兰抿唇一笑,摇了摇头,轻轻灵灵地捉住萧玄芝的右手手腕,将她的手掌凑到唇边,轻轻地舔舐着她鱼际上鲜血。
萧玄芝的肩膀不禁一抖:“唔……”
慕幽兰抿唇一笑:“怎么?”
萧玄芝鼓着腮帮子闷声说道:“没、没甚么……便只是觉得……怪痒痒的……手上怪痒痒的,心里……也怪痒痒的……”
悠然长叹一声,慕幽兰缓声说道:“灵儿,我不后悔呢……我从来就没有后悔过对你托付心思……呵、若说后悔呀,我也只是后悔与你相遇得太迟了。
只怪我当年愚钝,只着人去打听年纪相仿的少年人,而没有想到去打听女子……若是当年我便知道你是女子了,那么……便算是天涯海角,我也是愿意随你去的……”
说着,又低下头去,轻吻一般地,轻轻舔舐着萧玄芝手掌上的血痕。
萧玄芝抿唇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好在当年你没有找到我呢……若是当年你便找到我了,那时、我却还没有对你托付心思呢。
如此,那我岂不是便将你给错过了么?——是以,你如今将我给找到了,岂不是刚刚好的么?”
“刚刚好、的么?……”
慕幽兰缓缓地放下了萧玄芝的手,接着,双肩一抖,挣脱了她的怀抱。
一时间,萧玄芝竟是觉得怀里空落落的,就好似是缺失了些甚么似的,虚虚浮浮、无所依靠。
她有些发怔地看着慕幽兰,一时失语,不知她将要作何打算。
只见,慕幽兰面向着她,脸上似带了一抹微醉的酡红,柔声道:“少年郎,你……可是愿意……看看我的身上,是否落下了创伤?……”
萧玄芝浑身一凛,身上的三万六千根汗毛竟似是要尽数炸开一般。
不觉间,她竟是心潮澎湃、绮念横生,连带着她的身体,也渐渐地变得有些燥热了。
直在那里虚空地翕张着,只等待用甚么去将它填充。
萧玄芝难抑颤抖,哆嗦着嘴唇,似是关切、似是忧心、似是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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