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这个惰x却也方便了他的隐瞒。勒令府中所有人在她面前封口,他瞒下了父皇的赐婚、瞒下了纳吉纳征,瞒下了请期。正在他与三个幕僚筹划着要如何瞒下迎娶时,小蝶走进了书房内室。
她说她蒙他半年照顾,再待在府中多有不便,说她该走了。
她说她知道了街头偶遇,知道了皇上赐婚,知道了纳吉纳征,还知道了请期。
他勃然大怒,又惶恐不安,恨不得马上将在她面前嚼舌的人揪出来凌迟处死。
她不信他娶武相之女只是权宜之计,不信涂嫣然只是他登上帝位的垫脚石,不信他终有一日迎娶她做唯一嫡妻的承诺。
她不愿再做他心尖上的人儿,她在他与涂嫣然定下婚约的那一刹那,便失望地放弃了他,开始收回她的心和爱。
她的身体笔直挺拔,她的神情疏澹清漠,她的眼眸无波无澜,她的笑容悲凉深刻,她的泪水晶莹剔透。她站在他面前,熟悉而又陌生,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让他怎麽也触m不到她的心。
翻滚在喉间的诸多理由,诸多借口突然全都凝固,那麽多祈求原谅的话竟然一句也说不出口。在那双无波无澜的澄透得好似明镜的灰眸中,他看到了自己对她残忍的欺骗,看到了自己心中最真实的野心,掩盖在所有感情下的对至高权势的贪欲。
她的温柔是真的,她的爱意是真的,她的贪心是真的,她的霸道是真的,她的与君绝更是真的。温柔甜美的笑容之后是比岩浆还滚炙的刚烈,爱娇软糯的雅音之下是比寒冰还坚硬的决绝。
看着她毫无留恋地转过身,绝然离去的纤美背影,悔恨漫天!地地涌来,割裂x腔的痛瞬间麻木,唯余亟欲抓住的迫切惊骇。小蝶,孤说过,孤会将你牢牢地抓在手心里,不给你半分飞离孤的机会。孤与你生不能同一个衾,那便死同一个墩。爱不了你,留不住你,挽不回你,那就杀了你!
一杯剧毒无比的钱行酒送了小蝶的命,安了他的心。
他吻去她唇角的鲜血,将自己喉间涌出的热血灌注进她逐渐失去温暖的口中。此生虽不能做到你泥中有我,我泥中有你,却能让彼此的鲜血交融,永远纠缠。
他亲手将嫡皇妃的服饰穿戴在小蝶身上,亲手打开秘密修建的陵墓墓门,亲手将她放入玉棺右侧。合上棺盖的刹那,他的心和所有的情也随小蝶一起入葬了。
然而三天后,暗卫密报,小蝶死而複生,以强大内劲开墓而出,转眼不见踪影。
这······怎麽可能?!无比震骇中他勐然想到小蝶曾对他说可以为他做任何事。他想要灭了谁,她就帮他灭了谁;他想要什麽东西,她就替他抢来,她绝不比任何一个女人或是男人差劲儿。
初闻,他只当这是她一心为他的诚挚爱意,从未认真过。原来······原来他的小蝶在他身边竟是掩盖了一身的绝世锋芒!是早就看出了他的野心和贪欲,所以不愿让他对她的感情掺上杂质吗?
捧着手里刺目的白底血字,他的双手不可抑制地微微颤抖起来,“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发如雪,情难续,与君长诀!”
发如雪,情难续,与君长诀!
一口鲜血喷在雪白的衣角上,溅开出一朵鲜豔的血花,模煳掉最后一个“诀”字,人转瞬沉入黑暗的冰潭。
一步错,步步错。衾中本就没了小蝶的温暖,墩里现在也没了小蝶的等候,那他还要陵墓作甚?
废了陵墓,他带着这方写了血字的衣角重回镐京。他恨,深深地恨上了自己,但他懦弱地对自己下不了杀手。他迁怒于诱惑他的至高无上的九五帝位,迁怒于所有与他做对的人,迁怒于世上一切美好的存在。
在大婚前夕,他使计杀了最是无辜的涂嫣然,矛头没有指向任何一个人。看着痛苦悲绝,却无处报複发泄的武相,他只觉死寂凝固的心泛起酥麻的畅快。倘若在太子亡故的三年中,武相能无偿支持他,何至于会有今日之痛?这痛,是武相应得的。
他要凭借自己的力量一步步登上最高的位置。如果到那时,仍然没有小蝶的任何消息。他就毁灭所有,让这九州大地上的所有生灵和他一样痛苦绝望,陪他一起堕落地狱深渊。
转眼两年多过去,在他的逐步蚕食下,颓丧不振的武相手里的兵权大部分收归到了他的手中。母后病逝,父皇的身体日渐虚弱,四皇弟在一次狩猎中不幸被发狂的勐虎咬成重伤,成为瘫在床上的废人。六皇妹和七皇妹很快依附在他手下,正式与二皇姐御临丰对峙上。一切都按照他所设定的方向行进着。
撕掉最后一层温情的外衣,没有一个人发现在他华美雍贵的绝俊皮囊下,殷红的热血变成了冰冷的毒血,五髒六腑正徐徐弥散出腥厉的腐臭。
虞国向越国出兵,在奸细和越国朝臣的通敌联手中,迅速攻下越国边关三城。而后,越国与他一般名扬九州的铁血武相景烨王领兵出征,却也因奸细作乱,不敌虞国将门双姝,失守沛城,败驻槐城。
越国边关告急,越帝御前钦点兵马大元帅,领兵十万赴边关救急。据探子回报,这兵马大元帅是个出生山野,迎娶了倌子为夫的白发女人。
那素来温厚有余,英睿不足的少年越帝莫不是病急乱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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