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父皇急促的喘息:“你!你你你!”
“她吼朕!你听到没有?她还吼朕!”
那边福喜子没声音。
“起来!你给朕起来!福喜子,来人!把她给朕拽起来!”
一只手跟着声音扶过来,我嚎了一声,听到父皇说:“轻点轻点!伤了公主,朕唯你是问!”
那手一松,我就张嘴去咬,赶紧抱着被子躲到床脚,吧嗒吧嗒掉眼泪。
父皇立即息声,一张脸憋得通红,“你还哭?你哭什么!”
我哭得更加厉害,父皇立刻不骂了,凑过来哄我:“你哭什么?不哭了,不哭了,父皇不过气你轻贱自己,你倒哭上了……是父皇的错,父皇不该吼你……这样吧,老规矩,你要什么,父皇都给你——”
我猛地止住了:“天子一言九鼎。”
父皇在我目光下欲言又止两三次,这时外头小内侍进来凑到福喜子耳旁说了几句话。
我与父皇皆面向福喜子,父皇一脸期待,福喜子笑了笑道:“陛下,景亲王求见。”
二哥?父皇脸色一肃,起身与我道:“放心,父皇一言九鼎。”
这夜,我不知二哥与父皇说了什么,只晓得次日父皇在殿上发了脾气,骂得四哥抬不起头,还要兵伐慈朱。
不过六弟带首,一连串的大臣皆以为此番江安王反,祸连稱州平洲彬州,先前又往慈朱时,洛州亦动,实在不宜再起兵事。
此事不了了之,但克尔泉必要处置。
我去找父皇,他正在批奏折,眉眼间满是倦意,瞧见我,挥手让我过去,然后摸着我的头,叹了口气:“还是女儿好。”
我晓得他心里难过,便乖乖没动,父皇时不时要出神,还说了一句:“都是朕的儿子。”
我陪着父皇用过晚膳,他就赶我走了。
四哥被勒令在府内思过,此时蓉蓉告诉我,刘姓老头是六弟的人。
我心下一惊,忙问她事情因果。
蓉蓉说,前不久郑家在江安见到了他,刘老头当时有伤,风尘仆仆的模样,不过郑晗旸却故意放了那刘老头走。之后,在郑家的追踪之下,刘老头进了睿亲王府。
“如此说来,这一路的刺客果真是六弟所为。可容长安是六弟的人怎么说?四哥又如何知晓江安城外的事?”
“克尔泉……克尔泉杀了容长安,克尔泉是四哥的人,容长安是六弟的人,刺客是六弟的人,齐八德和老林是四哥的人。”
“还有谁?”我坐下去,来回数:“究竟是哪里出了错?为何六弟要杀自己的人?”
“对了,二哥想必还未知晓。”我提起衣裙跑了几步,想起二哥已经出宫建府,于是叫诵诵备轿。
偏此时王家向父皇请旨尚主。
我来不及知会父皇,与蓉蓉分开后,进了景亲王府。
二哥皱眉接我:“怎么——出何事了?我请王家尚主,王安楚没与你说过么?”
“不是此事。”一路进了客厅,我坐都未坐,便道:“二哥知道我在进平洲之前遇到了刺客,其中有个刘姓老头。郑晗旸后来在京都见过他,他进了六弟的府内。”
二哥端茶的手一顿,又放了回去:“容长安不是六弟的人么?”
我点点头,二哥忽然起身吩咐:“去把王安楚叫来。”
王安楚大概先前就在二哥府上,不过须臾功夫便到了。
二哥免了他的礼,直截了当地说了。王安楚低眉沉思,继而问我:“老郑还说了什么?”
我愣了愣,反应过来:“没了。”
王安楚又问:“殿下去找克尔泉那日,都说了什么?”
我迟疑了一下,王安楚当即道:“是在下问得唐突了。”
“不唐突。”我将与蓉蓉说过的又与王安楚说了一遍,王安楚赞了句:“杜姑娘乃大煦之谢道韫。”
我与有荣焉地瞥了他一眼,王安楚道:“若克尔泉果真与四殿下往来,与慈朱伏厥联合江安王,谋害二殿下,有理。在江安城外得知公主殿下的踪迹,杀容长安而代之,得功于今上,有理。克尔泉刺杀六殿下,有理。唯容长安在江安城外被六殿下之人所杀,多此一举,徒自伤尔。”
他往别处走了两步又停下:“薛楼主去查六殿下买卖奴隶之事,查出将其弟混入奴隶之中的人,是克尔泉。”
“吃吃回来了?”
王安楚笑“尚未。”
二哥问:“你还有别的想法?”
“是。”王安楚道:“六殿下能在朝臣中立身,靠得绝非仅仅是八面玲珑的性子那般简单,殿下当如此想过。下洛州前,殿下当日去围猎时,六殿下对奴隶之事是果真不知,还是假作不知?”
“对了,方才殿下说,郑家是在江安城外堵到的刘姓老头。江安连着京都,他便只能是往京都去,回京都去,杀手自外而归,必有所报于其主。他这趟出去是杀人,而他这样厉害的人,所杀之人绝非一般,前不久,也只有一个大人物遇刺——”
王安楚看向二哥道:“二殿下。”
“当时领头是个女人,自称薛霓裳,那女人却并未出手,出手的是一位蒙面老者,重伤殿下又杀了江安王。”王安楚道:“他若是刘姓老头,那这次的刺客,便是六殿下所为,意欲挑起殿下与追星楼的误会。这人晓得追星楼要杀殿下,晓得追星楼与殿下的仇,亦即六殿下晓得殿下杀了薛霓裳其弟。可当时六殿下来找殿下请罪之时,是丝毫不知的情状。”
“江安王曾与薛霓裳见过面,薛霓裳以公主殿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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