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白衣男子也不多话,一手扯掉那张碍眼的被子,直接伸手就抱。
我才戴上簪子,顿时觉得脑海清明,晕眩的感觉消退不少。忽而一阵天旋地转,已被人抱着往石室的洞口走去。
我的被子呢?!我大惊。
要去哪?!别别…….别这样抱出去啊……
妈妈我想回家……这里的人都好奇怪啊…..
快走到洞口的时候,雾山捧了件披风追上来,抖开裹在我光裸的身子上。
「披这东西干嘛?」白衣男子皱眉,「麻烦。」
「别闹,」雾山的嗓音柔和至极,甚至是婉转,「莫要把鸟儿吓哭了。」
「唔。」白衣男子低头看了看我皱成一团的脸,伸手把披风裹紧了,抬腿走出洞口,踏进浓雾里。
即使是大白天里,山上都是一团团的浓雾,三尺开外便什麽都看不见。
白衣男子走的极快,被破开的浓雾像流水一样从身边滑过,偶尔可以见到黑色的树影。
「我带你去后山的冷泉。」白衣男子忽然开口:「冷泉里带着这里地脉的生机,对你有好处。」沉默了片刻,又跟我说了些以往的事,我在这里也叫宁秋鹤,这里是归山,我在这山里出生,从小就被他抱着满山转。说罢抱着我的双手紧了紧,低声道:「所以,你不要怕我。」
脸靠在男人的肩膀上,我低低的「嗯」了一声。
他既然这样跟我说,就是接受了我不记得任何事了。望着眼前流动的白雾,半饷,我才开口问道:「那我的父母..爹娘呢?」
「你娘是凡人,富裕人家的小姐,」止渊思考了片刻,便娓娓道来,我上辈子的娘亲,宁氏素茹,与山鬼相爱,一同私奔到了这山上来,山鬼无名无姓,我出生后便随了母亲姓宁。
止渊又顿了顿,问道:「知道山鬼吗?」
「若有人兮山之阿,披薛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我想了想,便念了段屈原的诗,这是我对山鬼唯一的认识,来自中学时期学过的诗句。
「唔?」止渊愕然,「你念的这是什么?」
「我上辈子学的,形容山鬼的诗歌。」
「你们那边的山鬼如此花俏?」男人失笑,肩膀耸动,「披薛荔,带女萝,还被石兰,带杜衡,这满身花的是要作甚?」
「会情郎吧。」我答,「后面一段说山鬼久等不见情郎,还遭雨淋了。」
「居然是这样,」男人沉吟,「这诗人遇见的那位山鬼,居然喜欢男子?」
「诗中的山鬼是位女子。」我有点无语,「多半只是诗人的幻想,或许是梦境,作不得准。」
「这世间的山鬼,俱为男子,从未有过女子为山鬼之说。」止渊脚步不停,在林中穿梭,缓缓给我说着我的往事。
我那山鬼爹爹喜穿白衣,常着袍脚绣着藤萝的外衫。长得斯文俊秀,手上拿个扇子,上书’生死有命’。
山鬼并非山中鬼怪,乃是山脉灵气孕育而成的神明,渡山中枉死之人,佑山中生灵。山鬼与本源山脉同寿,但终生不能离开。爹与娘亲相遇后,以与妻共寿元为代价,换得自由之身,与娘亲相守一生。然而娘亲在我出生后不久便病殁,爹既与她同寿,便一同去了。临终前将我托给了止渊和雾山。
「………到了。」止渊说罢弯腰将我放在树下靠着,道:「等着。」
隔着浓雾看不真切,只能看到约一米开外,身形异常高大的男子在快速脱衣,顷刻便脱了个精光。
将衣服随手搭在身旁的树上,止渊回身蹲下,双手解了我的披风,将我抱起来,走了数步便踏进一个小水潭中。
水潭大约只有两米见方,入得水中,止渊调整了姿势一手前臂托了我的腿弯,另一手圈住了腰,让我背靠在他胸前,才问道:「会冷吗?这口冷泉连通此地灵脉,带着地脉的生机,对你有好处。」
水潭边上的植物叶面上都挂着一层薄霜,我却完全不冷,倒是觉得身后男性躯体散发着不同寻常的火热,快要把水都烧暖了,便道:「不冷,倒是师兄身上热得很。」
「那就好。」止渊闻言笑道:「我倒是忘了,你现在与这口泉是同源,自然不觉得冷。」片刻又道:「这口泉深达百丈,直通地脉。若我此间松手,你便囫囵沉下去了,怕不怕?」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自然是不怕。」我没好气,「你与二师兄…为我复活怕是花了不少心思,又怎会让我沉下去。」
「……你怎知是复活?」圈住细腰的手臂紧了紧,止渊低声问道。
「我有一魂在此,你为我重塑身体。」我异常冷静,「说明我肉身已毁。而且二师兄提过我忘了前事是因为过了亡川….」
「够了。」止渊叹气,「莫要用这样冷淡的语气。这都是你曾经受过的劫难,我都替你痛,你却像局外人。」
「抱歉。」我垂眼。
你上上辈子被xxxxxxxxxx,这样的话题……即使再悲惨,也很难感同身受。如果本身没有记忆的话,所有的经历都只是苍白的纪录,根本无法代入。
「不是你的错。」止渊用下巴蹭了蹭我的发,沉默了将近一刻钟才开口告诉我,爹娘离世的时候,我尚不足五岁。跟他们二人在这山上修行百年以后入世历练。凡人修者或许还会因寻找天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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