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她却停了下来。
自己到底是林飞星,还是林挽月?
这个念头一出,心头跳跃的小火苗瞬间被浇灭,林挽月轻叹一声,缓缓的将近在咫尺的唇挪开了。
李娴自然听到了林飞星的这声叹息,也感受到了林飞星的远离。
虽然不知道林飞星为何在最后关头收住了,但李娴只觉无比的庆幸,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紧绷的身体也随着心头的松懈而放松了下来。
突然,李娴感觉到一阵猝不及防的扯痛,让毫无防备的她惊叫出声。
“啊!”
林挽月听到李娴的声音吓了一跳,心虚又惊恐,用力一按身下的床板向后猛的一窜。
“咚”的一声,林挽月滚到了地上。
这一下将林挽月摔的头昏眼花,也把李娴吓了一跳。
潜伏在暗处的影子无声无息的现出身形,蹲在窗外。
林挽月从地上爬了起来,站在床边扶着自己的腰,问道:“公主,你怎么了?”
李娴听到林飞星的声音,心中升起一股暗火,干脆也不装睡了,坐起身子,不悦的答道:“本宫无事,只是驸马你压到本宫的头发了。”
林挽月听完,一阵心虚,讪讪的回道:“对不起公主,我不是有心的。”
“无妨,驸马快睡吧。”
“是,公主。”
李娴重新趟了下来,但这次她干脆背对林飞星,抱着自己的双臂,一副戒备的姿态。
寝殿中很黑,林挽月没有看到这一切,揉了揉鼻子,在地上又站了一会儿,又揉了揉腰才蹑手蹑脚的爬上了床,不过这次林挽月丝毫不敢造次,规规矩矩的贴着床沿,不一会就睡着了。
窗外的影子无声无息的消失。
而李娴却一夜都没有睡着。
翌日,神清气爽的林飞星与面容憔悴的李娴共同出现在饭厅,早膳呈上,司记姑姑记录公主驸马的膳食,瞧见李娴一脸的憔悴心下了然,狠狠的剜了林飞星一眼转身走了。
林挽月惴惴不安的坐在那里,整个长公主府她最怕的就是这位司记姑姑。
司记姑姑走出殿门,提笔写道:
元鼎三十一年二月初六,长公主殿下点灯召幸驸马。
次日,长公主殿下精神萎靡不振,形容憔悴。
林挽月用过早膳便去看林白水,如今已经是郡主的林白水彻底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服侍的人比以前多了一倍。
林挽月很感激李娴的安排,毕竟林白水与李娴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李娴能对林白水的事情这般上心,让林挽月再次感叹李娴的善良。
如此又过了五日光景,林挽月每日练习枪法,拿出两个时辰来看书,剩下的时间就去陪伴林白水,倒是再不去打扰李娴了,主要是因为心虚……
这驸马疼爱郡主的名声,彻底在府中传开。
经过五日的相处,小白水终于记起了自己的爹爹,当林挽月将小白水举高高的时候,听到了小白水阔别重逢的清脆笑声,小姑娘还特别给面子的喊了一声爹爹,这让林挽月激动不已!
“驸马爷,殿下有请。”
林挽月听到宫婢的话,不舍的将小白水交给了奶娘,从秀阁出来。
“公主可有说是何事?”
“奴婢不知,据说是宫里来人了。”
林挽月的心头一沉,迈开步子朝着正殿去了。
到了正殿,李娴已经换好一身净素的宫装在等林飞星了。
林挽月看到李娴的妆容,更加确认心中的猜想,快步来到李娴身前张了张嘴,要问的话却卡在喉咙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驸马,父皇传旨,命我二人即刻进宫。”
“好。”
……
四乘马车“轰隆隆”的朝着皇宫疾驰,马车中林挽月安静的坐在李娴的对面,一言不发。
李娴看到林飞星抓着宫装下摆的手背青筋暴起,却只能跟着沉默。
二人来到大殿的时候,太子李珠,项经义夫妇,几位尚未离京的王爷,尚未册封的德妃,环珮皇子,以及几位林挽月不认识的文官武将已经在等候。
看到这个阵容,林挽月脚下一个趔趄,好在李娴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的胳膊。
“驸马小心些。”
“多谢公主。”林挽月缓缓的直起身子,与李娴对视了一眼。
李娴看到林飞星通红的眼眶,纵然早就有所准备,心中也跟着一酸。
李娴与林飞星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站定,李钊将林飞星适才的失态尽收眼底:“都到齐了?”
“回陛下,齐了。”
“嗯。”李钊应了一声,便沉默了下去,偌大的大殿,落针可闻。
李莘由项经义搀扶着,眼泪絮絮的往下淌,用帕子死死的捂住嘴巴,克制自己的哭声,以免殿前失仪。
李钊环顾一周,脸上的皱纹一夕之间深刻了许多,只听他缓慢的说道:“适才寡人收到北境八百里急报……国舅李沐大元帅,于五日前……薨逝。”
李莘压抑的哭声终于释放了出来,项经义将李莘半搂在怀中,脸上的神色悲怆。
“陛下节哀……”
林挽月的身体一晃,紧咬的下唇渗出血丝,一旁的李娴听着李莘的哭声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她抬起手,搀扶着林飞星,低声唤道:“驸马……”
林挽月缓缓转过头,眼眶终于承受不住泪水的重量,一颗饱满的泪珠溢出了林挽月的眼眶。
场中之人均露出了悲伤的神色,但落泪的却只有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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