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气于是来到顶点,然则此役带给察哈尔旗的打击甚大,身为主帅的她不禁心生愧疚,对岱钦、阿日善父子更是礼遇有加。
换上干净衣袍,全身多处伤势都已经包扎妥当,不过许是因为耗力甚巨,聿珏于是发了高热,连躺两日都未能醒转,娜仁其木格听到她的消息之后,忙不迭将照顾的责任一肩揽下;医官特意给聿珏煎了伤药,千叮咛万嘱咐的要娜仁其木格喂她喝下,不管多难都得喂。
好容易一小口一小口的将药汁哺入聿珏嘴里,娜仁其木格探她指掌,瞥见左掌那少了层外皮的手心,不愿想象她究竟是抱持着怎样的疼痛在战场上拚杀;娜仁其木格眼眶含泪,非要触及她的鼻息、脉搏才能确认她仍然活着。
“她醒了吗?”撩开帐帘入内的是阿日善,他盛着肉汤来到娜仁其木格身边,她仍握着聿珏的手,摇摇头。
“想不到她是跟着你们打头阵,冒死杀敌去了!”她扯唇一笑,面容苍白的道:“她什么都没对我说……只向我保证自己会回来,会护着你回来!”
阿日善多少也猜着了,聿珏宁愿自己把一切苦难都扛在肩头,也不会愿意让娜仁其木格替她分担分毫。“多亏有她及时相助,我与父亲才能化险为夷。”
她举袖拭泪,末了更是整个人都投进阿日善怀里;他没再多说,仅是拍抚她的背,像哄婴孩入睡似的一次又一次。
“我想回去了……”妻子哭喊的嗫嚅声自他怀间悄悄传来。
“妳这两日来不都以此帐为家?”阿日善以为她是在说察哈尔旗的下寨处,“想妳二哥了?把肉汤喝了,我带妳过去瞧瞧他。”
“不是……”娜仁其木格顶着红通通的大眼,话说得也较往常缓慢,看上去显得有些傻气。“我指的是回察哈尔,那儿有牛羊马儿、大哥大嫂,爹娘也在,还有乌仁哈沁……就是没有征战,没有这么些个生离死别。”
阿日善低头不语,他何尝不想回去?身边一口气折损这么多弟兄,连他爹都给断了脚筋,他的心又怎会不痛?
只是……只是……除了娜仁其木格外,他在此处,尚有个放心不下之人……
门外一串窸窣,他揽着妻子回头,只见身着貂皮轻裘的布塔娜走进来,不预期的与紧拥着的这对夫妻撞在一块儿。
娜仁其木格望着布塔娜的眼神变得尖锐无比,她低头敛眼,尽量不去直视这对恩爱夫妻,“阿碧还没醒是不?”
“嗯,娜仁其木格已经喂过她喝药了。”
布塔娜对着娜仁其木格嫣然一笑,温声道:“我要向妳道谢,多亏有妳,否则我还真不知该找谁来照顾她。”
眼下除了布塔娜之外,就她最清楚聿珏的真实身分;然而正因为如此,她更无法理解为何布塔娜要聿珏亲上战场,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替她打仗!
她还一度以为布塔娜认了聿珏,定也会将聿珏视为姊妹、挚友,不会忍心见她犯险……想不到自己错了,还错得离谱!
娜仁其木格撇开头,“不必谢我,阿碧是我的姊妹,我为她做的一切都是应当的,与妳一点关系都没有。”
阿日善闻言皱眉,松开她些许,“好了,这儿有王后在……咱们暂时出去走走,而妳也还没吃食吧?”
她不想离开聿珏,但更不想与布塔娜共处一室,这才应承了阿日善的提议。
目送夫妻相偕离去,布塔娜径自收拾着心伤,回头照看依旧昏迷的聿珏。
感受到掖在额际处的冰凉,令昏昏沉沉的她稍微提起一些精神,她睁开眼,碰巧那蓝红相间的精巧鸟纹,衬着白底丝绸掠过面前,然后是布塔娜的脸。她渐渐恢复知觉,任由烛火刺疼她的视野。
“妳醒了!聿珏!”布塔娜又惊又喜,对上聿珏苍白的双颊,她眼眶一热,高悬于心头的大石终于得以放下。“太好了,阿日善与娜仁其木格肯定很欢喜!”
聿珏掀了掀嘴角,听布塔娜这么说,就表示夫妻俩并不在身边;可她总有种感觉,知道她昏迷的几日来,定是由熟人照料的。
而在这营寨里,无人较娜仁其木格与她更为相熟。
布塔娜毕竟贵为王后,聿珏挣扎着想起身,却给她阻止了。“欸!别起来,就这样躺着!”
“可是我……”
“别要乱动!妳的右臂整个给扯脱了,医官花了一番手脚才给妳接回去;那一定很疼吧?想不到妳还能凭自个儿的气力强行按回去继续作战!”
忆起接下□□那一锤,皮肉里那撕裂般的痛楚彷佛又来,聿珏想按住伤处,却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做到。她的左臂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要是再迟一些,弄得筋脉受损,妳这条右臂还要是不要?”布塔娜忍不住恫吓道,随即难过地叹了一声,“这次多亏了妳们,阿日善平安无事;妳也没有性命之忧,要不,妳叫我怎么还得起妳这份情?”
“阿日善……”她弯唇,甚感疲倦的闭上眼睛,“太好了,娜仁其木格想必放心了。”
“相较于妳,他的伤真可谓轻于鸿毛。”布塔娜想笑,看见捆扎右臂的白布渗出几丝血水,她凝肃起脸容,左右张望着想找药来给聿珏更换。
“布姐姐别忙……我只是觉得有点沉,歇一会就好。”
“妳的口子又渗血了,我来想法子替妳换药。”布塔娜即便贵为王后,到底曾为大汗的女儿,伤也没曾少挨过;聿珏推辞了几回,再说伤口当真疼得厉害,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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