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道儿了。
她忍着怒气看他扬:“以后就是邻居了,请多关照哟。”
他知道怎样激怒她,撕破她佯装冷静的面具,露出歇斯底里的丑陋面目。以前他就经常这么撩拨她,以至于她不得不申请外派来躲避。
她不喜欢这种被他人左右、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这个人做事肆无忌惮,没有底线。她向他声明自己已经有交往七年的男友,他居然说:“这么久了,师姐不考虑换一个吗?”
好在那场闹剧最终促成了她和穆辽远订婚,也算是岳凌霆对她做过的唯一一件好事。
这一次重逢又恰巧她要结婚,不知是天意还是巧合。
至于他话里有话透露给她的,她并不担心。最重要的原材料已经灭绝,结果不可复现,相关数据也当作失误删除了。退一万步讲,就算福尔摩斯再世查出来了,谁又能想到它真正的作用呢?
她沿着海边又走了一公里。夜色四合,气温更低了,出的汗很快干透,湿冷的海风吹得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确实应该多穿一点出来的……
这念头让她略感懊恼,仿佛自己低头认输了,不管是向气温,还是向岳凌霆。
所以回去路上经过公共健身房时,她决定再进去做几组无氧器械。
健身房是免费的,器材设施也都齐全,但选址不佳,离人流集中的办公楼和住宿区都较远,且位于地下,所以人气不佳。技术宅们太懒了,难得有几个愿意锻炼的珍稀品种,也宁愿在楼里的简易健身区凑合蹬两下单车了事。
工作日的晚上,这里更是门可罗雀。
何岚氲刷了指纹推门进去。所有的健身设备都是自助的,曙风屿是极客们的聚集地,后勤工作人员极少,能用机器取代的地方绝不多浪费人力。
偌大的健身房里只有寥寥四五个人。何岚氲做了几组深蹲,去做背部拉伸时,发现训练器的滑轮卡住了。没有专人看守维护,这样的小问题很常见。她从门口设备柜子里找出工具箱,站在坐凳上把滑轮拆开,卡住的轴承滚珠拨回去,又上了点油。
修完上螺丝时,有个瘦条条的小男生过来怯怯地问:“男浴室里头那间淋浴房门关不上了,隔壁的水龙头也不太好使,能、能修吗?”
何岚氲居高临下投给他睥睨的一瞥,冲地上的工具箱努努下巴,把螺丝刀丢回去,示意他自己搞定。
小男生羞愧地抱着工具箱走了。
过了几分钟,何岚氲正做着背拉,小男生又抱着工具箱回来了,一副羞愤欲死的表情:“我、我把门弄掉下来了,装不回去……哪儿能找到维修工啊?”
何岚氲毫不掩饰地回他以鄙视的眼光,顺带鄙视了一番他豆芽菜似的小身板。现在的年轻男孩子都这么弱鸡了吗?
“我、我刚来的,还不太熟……”小男生嗫嚅地辩解,似乎看懂了她目光中的含义,“我是学生物的,没碰过这些……”
“我也是学生物的。”何岚氲环顾了一下四周,健身房里只剩两个跑步的女孩,“里面还有人吗?”
“没、没有了,我是最后一个。”
何岚氲说:“放着吧,一会儿我去看看。”
小男生如蒙大赦地丢下工具箱,捂脸跑走。
何岚氲又各做了5组背拉和卧推,觉得今天运动量足够了,拎着工具箱去修淋浴房的门。她站在男更衣室门口向里喊了两声:“还有人在吗?”
无人回应,只有屋顶上裸露的管道传来低沉连续的轰鸣噪音。
她找到门背后“清洁中”的指示牌竖在门口,走了进去。
更衣室不大,与女更衣室布局相似。进门绕过隔断,两排寄存衣物的柜子,中间配有长凳,还算宽敞;穿过走廊一边是洗手间,一边是浴室,只有两个淋浴位置。
浴室和更衣室之间没有门,仅靠走廊隔开,里面还弥漫着前人洗澡留下的水汽。她走在逼仄的走廊里,低频的噪音轰鸣声中忽然传来一阵哗哗的水声。
她心头一跳站住,那声音却又降低远去了,原来只是上层忽然排水了而已。
内侧淋浴间的门被手残小男生卸了靠在对面墙上,她走过去检查五金合页有没有损坏。
刚拨开合页看了一眼,她忽然觉得好像有点不对。
回头去看时,淋浴间里的人正好也转过身来,顶着一头雪白的泡沫。
他反应非常快,立刻从搭在搁板上的脏衣服里抓了一件围在腰间。
那是一件速干运动t恤,绷紧了也仅能在腰上围半圈,将将挡住重点部位。挡是挡住了,但速干衣面料光滑柔软薄透贴身,并没有起到遮掩的效果。
像……藏着一瓶洗发水。
她突兀地冒出这个念头,一时怔忡。
四年过去了,他又莫名多出来三岁,外貌气韵不再青涩稚嫩,身材倒是……一点都没变。
“看够了吗?”岳凌霆吹起一颗流到脸上的泡泡,语声低沉而轻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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