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饭桌到护士办一直未见护士护工,我身旁的男女病人们越来越多的吃完了早餐,不断刷碗洗筷了。即使再见护士护工,我也不会随便靠近他们了,因为我已了解了这个院子的德性。看着其他人刷洗完毕,就把碗筷放入屋里,我也端起自己的小馍,将它摆到床头柜上,又转回小院子里,像他们一样。
虽然大家陆续吃过饭,但小铁门仍没开。不过,男女病人们还是开始玩牌、说笑、追来逐去了……坐在他们的玩耍之中,我也逐渐感觉到了一点畅快——心想今天早晨应该可以出门,我们能在大院子里迎着朝阳、喘口气啦!
此时,我已经被关了一夜,仍是这个逆境,却不再像昨天那样无聊,因为新的一天开始了,而自觉即将得到的解脱,总算让我有了精神。于是,我不由地背对小铁门,自由地转首其他病人们的热闹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突然的,后面“嗵锵”一响。我急忙回头,一瞧,小铁门已经开了,两个护士正一前一后跨过门槛。呀,真是高兴,我们马上可以出去啦!她们直接转入护士办。而我向外望去,却不由地遗憾,因为大院子很暗,明显的,今天竟然是阴天,只是还没下雨。唉,才八点钟,她们护士一换班就让人心添负担!
“唉——”,我叹口气,仍担心下雨会影响外出。刚才的两个护士又从护士办出门了,一人拿着药、一人拎桶白开水,并肩朝我们走来。拎水的似乎劲大,向我们吆喊的声音也大:
“别玩了!排队吃药。”
哄然一声,多数人挤上了队伍。因为意外看见院子的阴暗,我已经乏力了。然而,通道现在方才关灯,再看外面毕竟亮多了;想到趁着没下雨,早点吃药、早点出去,我还是拍拍桌子,立即进入小屋里拿出碗,跟上了队伍。可是,后面仍有四位男病人在玩牌,且旁边或男或女呆坐着几个人。拿药的护士仿佛也急了,就手指着他们,尖叫道:
“别再玩了!快来排队。”
其实,我的心情比她俩还急,因为我仍巴望着早点吃药、早点出去。所以,我一眼不眨地瞅着他们几位病人,盼他们能够听话。然而,他们只是看这边一眼,皆未动身,好像没有听到。
“快过来……”
“快过来……”
随着两个护士又吆喝了几声,玩牌的男病人们终于离开饭桌,顺便拉着旁边的两男一女病人——这仨人的精神显然是不正常的——靠近队伍了。事到如今,其他几人也相继跟了过来。
咳!我紧绷着的心情总算一松。
于是,我转过身,药儿很快的就发到了面前。虽然我心里不愿,但还是积极地伸出两手,接了半碗水、收下四片药,立刻吃了。接着,我又主动张开嘴。她俩看看我的口腔,说:
“行了。”
“嗯——”
我当即让到旁边。不过,因为还急着出去,我又多问道:
“请问我们马上吃完药就能出去吧?”
“离远点,不准出去。”护士手拿着药朝我一挥。
“哎呀,不准出去?”我不由地皱紧了眉头,“怎么不准出去?”
“现在不准出去,快到旁边去。”
护士讨厌地管教我。仿佛给她添了麻烦,我慌忙退向后面。惊诧地颤抖了几步,已经走到了从队伍下来的其他病人之间,我看其中一位男病人神态显得正常,就向他点点头,问:
“请问这早晨咋还不让我们到大院子里?”
“哦,你不晓得,我们一礼拜只能出去一次,是在星期天,叫‘放风’,一直都是这样的。”他摇着头,咬个嘴。
“啊!一礼拜才能出去一次。”我瞠目结舌。
“这里就是这样规定的,哼!”他立刻转眼小铁门,怒气的。
我当即心如鹿撞、怦怦直跳,浑然忘却了旁边的一切。愣神了一会儿,遍体已经灼热了,我愤然转过身子。护士她们还在发药,小铁门仍然开着,但大院子却更暗了。——竟连门都不准出!自然的,这不能怨护士;可是,也见不到谢院长,而他这样规定医院,合法吗?
队伍越来越短了,我的腿儿也站得有些麻了。于是,我随着他们坐回饭桌边。他们又像前面一样玩了起来,而我的额头却开始淌汗了,双眼依旧巴望着大院子,但外面除了越过越暗,啥也不见。
又过了一时,人们终于都吃了药,护士俩漠然地返回护士办了。背后更扰攘,眼前更空荡,可是我的心儿早就不“松”,却更“紧”矣!闷坐之际,大院子已经落起了小雨,“嘀嗒嘀嗒嘀嗒……”,头上的塑料顶棚也有点响了。
唉,就是到外面淋淋雨,都比被关在这里强——衣服湿了,毕竟凉快;闷着身子,淌汗更甚!
“小敏你快点来吧……小敏你快点来吧……”
我在心中自言自语,身不由己的。可是,我搓手顿足了很长时间,还不见亲人的身影。虽然雨儿越下越大,但出不去,不能怨天、只能怨人!
雨声愈响愈噪,我的眼睛累了、耳朵麻了,而且又越来越睏了。怎么一大早、才起床,我就睏了?——我不愿睡,可心情与头脑别扭了一会儿,还是沮丧昏厥地趴在了饭桌上。
“你……”
“你那……”
一阵吼叫突然将我惊醒。我慌忙抬头。附近两位男病友正相互手指对方,争吵着……有人开始拉架,但是,他俩不听;喧嚣声中,那边护士办也跑过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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