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摘菜。
宋心愈问婆婆,“婆婆,你怎么样?他们没碰你吧?”
“没有,他们到这儿的时候,我正在院子里编筐,听见车声就赶紧进来了,可惜没来得及锁大门。”婆婆看着还有些脸红的宋心愈,叹道:“心愈,婆婆觉得,这个房子,你就不要再坚持了吧?你要知道,人的容量很少,想要得到更多,就得先放下。”
宋心愈认真地说:“我坚持不妥协的原因不是想要更多的钱。”
婆婆瞪了宋心愈一眼,起身去拿盘子,背对着宋心愈说:“婆婆活到七十岁,都已经有二十年没提过这个字了,婆婆指的当然不是钱。”
宋心愈懊恼地捂着脑袋说:“婆婆,你也不支持我了吗?”
婆婆把摘好的茼蒿放到盘子里,语重心长地说:“不是不支持你,婆婆只是想给你指一条不那么累的路,平坦,宽敞,沿途风景多人也多的路。”
“那样就……太挤了吧……”宋心愈起身又去拿了个大的洗菜盆,拿出放在盘子里的茼蒿,放进大的洗菜盆里,“婆婆,我不怕孤单,我怕人心。”
婆婆:“乐乐都天天喊着要和小朋友们一起玩呢,他都知道的道理,你怎么就那么执着呢?”
“小朋友的世界虽然单纯简单,”宋心愈说:“但也有强弱之分,阶级之分,比如小朋友们总会说……”
小男孩抬起头说:“你得听我的。”
“看吧。”宋心愈打开水龙头,让温水冲刷着菜叶上的灰尘泥土,倚着水池柜子回头说:“大圈子,小圈子,怎么都是过一生,对我来说,当然要选个不那么累的。”
宋心愈说完又笑了,“对了婆婆,刚才我网约车,约到个宝马,我这辈子第一次坐宝马诶!”
门外的社会人这时喊道:“一点二……一点一……一!宋心愈你有种你就一辈子不出来!”
“她当然没种。”门外,时沐阳双手遮着太阳,站在被遮着窗帘的小蓝木窗前往里面看着,可惜完全看不到屋子里面的情况,又看到自己被夹红的手指,“不对,也挺有种。”
社会人胡松走到时沐阳身后,用脑袋顶着他肩膀哀伤地问:“沐阳,怎么办?”
时沐阳问:“这房子是那姑娘的?应该是她爸的吧?她爸呢?”
胡松踢着院子里围着院子的小木栏泄气,边说着:“她妈跑了,她爸死了,她上大学的时候住校,这房子就空了好几年,村长说这宋心愈再回来的时候就带着这个老大娘和小孩,不过她不住这儿,就老大娘和小孩住这儿,她平常住市区,偶尔才回来。”
“刚才看见她从宝马上下来的。”时沐阳倚着小木栏,举着右手对着阳光看来看去,“上大学的时候被包养,生下个孩子,偷偷在农村找个靠谱的老人保姆养孩子,偶尔回来看孩子……听着是不是挺顺理成章的?”
“操,怪不得给多少钱都不拆。”胡松气得狠狠一脚踹倒了院子的木栏,“不能强拆,开发商那边还一个劲地催咱们,怎么整,怎么整?!”
小木栏一倒,连带着时沐阳差点儿摔倒,幸好时沐阳反应快地扶住胡松的肩膀才没摔倒,胡松尴尬地冲时沐阳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时沐阳摆摆手,没发脾气,慢悠悠地说:“不用急,没人能在利益面前不低头。既然被包养,就说明还是喜欢钱。”
胡松气道:“这钉子户太他妈难搞了,想要多少钱,不也得谈吗?躲在里面不出来算什么事儿。”
胡松正和时沐阳说着呢,时沐阳突然看到蓝色木门被推开了,他立即走过去,但宋心愈推开个小门缝扔出来一管东西,就急着迅速地关上了门,急得还能听到她用力插门的声音。
东西贴着木地板咕噜咕噜滚出来,胡松过去捡起来,一个细长的小瓶子。
胡松气笑了,抬头对时沐阳说:“云南白药。”
时沐阳也跟着气笑了,“这姑娘什么脑回路,来,给我喷点儿。”
胡松打开云南白药气雾剂的盖子,握着时沐阳的手腕要给他喷,时沐阳皱了皱鼻子,胡松堆脸笑:“难闻哈,你也是今天倒霉,被人家骗错路,又被人家夹到手,但还好人家也内疚,给你送药了,忍忍吧。”
这时蓝色的小木窗又被推开,飞出来一团东西,掉到时沐阳脚下,接着小木窗再次被关上,留下晃动的蓝色窗帘。
时沐阳捡起来,是用一团纸巾包着的东西,左一层右一层地打开,里面又是瓶跌打损伤红花油。
胡松在一旁道:“人才。”
纸巾里面还夹着一张小纸条,时沐阳低头瞧着,上面写着:夹伤你的手,对不起。房子的事,免谈,请回。
时沐阳看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胡松好奇地过来抢着看,他也跟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字体……很卡通……结尾还……手画了一个……鞠躬的小人儿。
胡松摸着下巴说:“这妹子还挺可爱啊。”
时沐阳眯了眯眼,随手把纸条和红花油一并揣进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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