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声声地叫他“辰哥哥”。那个娃娃会在阳光灿烂的午后,眯着眼睛靠在他怀里,一遍一遍地问他:“辰哥哥,你会和安安在一起,永远永远不分开,对不对?”
那时候,安安的眼睛有着宝石的光泽,耀花了他的眼。
可是,永远永远不分开?
他摇头笑笑--那个叫做安安的孩子,那个会问他可不可以永远在一起的孩子,已经先离开这个世界整整十年。号称江湖第一庄的菩提山庄,有着不知多少弟子徒孙,一个横死的年幼的孩子,甚至都没有一座正式的坟。
曾经活泼美丽的安安孤孤单单的死去,血肉被荒草野卉消融殆尽,白骨被残根断茎厮磨纠缠,没有人会在意小小的他魂归何方,是否安息。他短暂的生命不过是燃烬在天际的流星,看在眼里、痛在心中的,只有……一人。
风雪初晴,暮增清寒。
信阳城的厚重城墙在雪色里蔓延开去,疏落的炊烟在碧青的天幕下清淡如水墨的画卷。城门口的守卫抱着长枪缩成一团,对这二人一骑视若未见。街道上人仍是不多,饭菜的香气从或豪华或简陋的客栈酒楼间弥散出来,象一只只小手抓挠着人的心和胃。
黑马停在一家客栈前,任叶辰拍了又拍也是不动。叶辰无奈笑笑:“黑皮啊黑皮,闻到这竹叶青就走不动路了不是?好吧,就在这里。”
缩着脖子的伙计很是善于察言观色,早就迎上来点头哈腰,叶辰吩咐他给黑马一坛上好竹叶青,看着黑马满意地跟着伙计走了,才要迈步进门,却发现那小乞儿早就不见了影子,但新雪初晴的雪地上,两行清晰的小巧脚印怎么也瞒不过人。
叶辰疾步追过去,转个弯就发现那孩子正贴着墙根慢慢蹭着。高大的青砖墙壁愈显得那身影的瘦小单薄,风吹落树枝上的残雪,落得一头一脸,那孩子也不去拂,只是慢慢地低头数着砖缝向前走,即使前面是条死路,他其实无路可走。
叶辰心上一酸,过去拭去他头上的雪,柔声道:“好孩子,跟我回去。”
孩子猛抬头,却是冷笑道:“叶大侠,我自己走了,也不过是免得你为着怎生打发我为难,却又做什么追过来?发善心的兴趣过了就好好做的你大侠,哪天再想让人记你的好也简单,街上的乞丐多的是,大的小的老的少的,要多少的都有,随便拣两个回去玩,用不着缠着我不放,大侠的善心我领教不起,也不稀罕!”想了一想他露齿一笑,蓦地跪下磕了个头:“叶大侠救命之恩小的没齿不忘,日后必图一报,叶大侠放心。”然后站起来便走,这一句,却是学足了那老者李罕的口吻。
叶辰气得捏紧了拳头,他便是脾气再好,此时也有些恼了,冷道:“用不着口口声声报什么恩,难道你就不想想,凭你的本事,报得了什么?我没想做什么大侠,也没什么善心,我就是不让你走!从今天起,你必须天天跟在我身边,免得再生出坏主意去害别人!”一把扯住那孩子的手腕便向回走。
孩子死命地挣着不走,见叶辰不放他,突地放声大叫:“来人哪!救命哪!杀人啦!”
稚气尖脆的童声琉璃片似的划破傍晚的寂静,旁边枯树上两只喜鹊惊得乱叫着在天空盘旋半晌,才试探着缩头缩脑地回去。
叶辰又气又笑,这看似阴沉多智的孩子却也不过是个孩子,无奈之下只有撒赖一途而已,但这是大户人家后面的小巷,又是死路,根本不会有人经过,孩子叫了两声也就住了口,扶着墙壁咬着牙看他,没一丝低头服输的意思。
叶辰想了想,觉得自己跟个孩子较劲发脾气实在是没意思,松了那孩子道:“小兄弟,别闹了好不好?我又不想伤你。你一个人流落着,衣食无着,冷暖难继,不如跟我回去,以后我教你武功,再求师父开恩收你为徒,堂堂正正做个名门正派的弟子不好么?”他轻轻地伸出手握住乞儿的手腕,“你知道么?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没有任何害你的意思。我从前有个很好的弟弟,他的名字叫安安,他和你有同样的胎记。”
“不!不!”孩子咬住了嘴唇,狠狠打掉了他的手,尖声道,“我不是你的那个什么安安,胎记,胎记又怎么了,挖掉它就什么都没了!”他喊着,当真弯腰摸索起地上的碎石用力向自己手腕挖下去。
叶辰吓得一把抓住他的手,道:“你做什么?好孩子,我喜欢你也不仅仅因为你有这胎记,你很可爱,这双眼睛漂亮得很,我……”他按着在怀里又叫又跳的乞儿,“你难道就没想想?没看到胎记的时候我已经对你好了啊!我的弟弟已经死了,我救不了他,所以现在我不能再失去你,明白么?”说到心酸处,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孩子的挣扎顿时停下,然后突然又尖叫道:“我管你!都是假的!假的!我不信!”那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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