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算不得巨贪,怎奈越临川查案查得如此仔细,什么收受贿赂,纵子放贷,任人唯亲,竟连太后国丧之时私纳姬妾的事都被他翻将出来。违制事大,纵是皇帝如今也保不得他,只得将豫州州府并汴梁郡府的相关人等撤职的撤职查办的查办,为首的宋新儒并苏瑾谦,朱批斩立决。
毓清回京当日带领几个有功将领入宫参拜,皇帝迎出殿外,父子相见分外欢愉。近卫统领韩紫骁看见毓清身后的年轻参将,只觉眉眼之间像极了儿时玩伴,无奈圣上在前,不敢上前询问。入得殿内,皇帝对毓清仔细探问,问行军之间可有吃苦,作战之时可有受伤,又问塞上风土。毓清一一答过,更将喻青与善阑哲的趣事前前后后讲给皇帝,听得皇帝哈哈大笑,连问喻青是哪个。毓清指着立在殿中远处的人道:“便是他了。”
皇帝听闻他数次建言有功,正待夸奖,却听身后的韩紫骁低低一句:“果真是……”
皇帝回头问道:“果真是谁?韩爱卿认得他?”
韩紫骁与喻青离散多年,今日重见只觉心情激荡,以是自语出声,不想被皇帝听见。韩紫骁慌忙答道:“回禀陛下,若微臣没有认错,这位喻小将军是微臣儿时的邻居,当年他随父亲出塞行商,再未回转,微臣以为……”
此时喻青带着疑惑与惊喜的声音也远远传来,“……韩大哥?”
皇帝笑道:“一别经年,殿上重见,真如传奇一般,寡人亦感欣慰。——传旨,赐殿内诸将士黄金各五十两,韩爱卿你也散假一天,同故人聚聚去吧。”
殿下诸人见沾了喻青的喜气,个个笑逐颜开,叩谢而去。韩紫骁连连谢恩,从皇帝身边辞去,匆匆出了大殿赶上喻青,两人见面,只一把抱住喻青道:“这些年来你在哪里,怎么半分音信全无!”
喻青见了儿时倚重的大哥,似见到多年失散的亲人,只觉得阵阵心酸涌上胸口,霎时落下泪来,将这些年的经历粗粗对韩紫骁说了,韩紫骁亦陪着湿了眼睛,道:“你竟吃了这样的苦,这么多年亏你如何忍得下来……喻叔父……果真不在了……”
喻青勾起伤心事,只落泪涟涟,听韩紫骁道:“如今云开月明,你也莫要伤心了,今后我家便是你家,今日到家中去,叫你云英嫂子亲手做桌好菜,我们三人好生聚聚!”
喻青听他这话,挂着泪抬起头来,“韩大哥娶了云英姐为妻?”
韩紫骁点点头,竟微红了脸,喻青见他这样的豪勇男子也有这般儿女情态,不由轻笑出来。
殿内皇帝与毓清继续说话,毓清为属下向皇帝一一请功,说到喻青时,道想将他荐至户部为官。皇帝道:“最近豫州州库亏空的案子细查下去,户部会有些人事变动,到时拿他补上也算才尽其用。”
“豫州?儿臣刚刚回京,尚未听闻。”
“豫州丞宋新儒侵吞库银,汴梁太守苏瑾谦知情不报,俱已批了斩立决了。”
毓清听见苏瑾谦的名字,心中惊了一下。他知道方杜若在豫州监河,因此多问了一句,不想真问出事来。
“苏瑾谦一向廉政爱民,儿臣觉得,他是否无故受了牵连?”
皇帝闻言一笑,“苏瑾谦的名声已传至我儿耳中了么?怕是方杜若对你言讲的吧?”
毓清点头称是。
“他倒是上了一封极长的折子为苏瑾谦开解,看来两人素日交情不错。”
毓清知道皇帝生平最恶臣子结党,以是没有回话。
皇帝叫将方杜若的折子拿给毓清,毓清从前到后匆匆看完,道:“苏瑾谦治守汴梁多年,广有政绩,深得民心,此次向富商借银凭的是信誉威望,并无强迫手段,又全是为了向河工救急,自己并未截流一分半毫,纵使有错,罪不至死。何况汴梁百姓如今正联名上书为他请命,父皇可否宽限几日,待百姓书至,再加定夺?”
“你道他罪不至死?州库亏空,他向富商的借贷如何还上,信誉威望能变出银子么?即便宋新儒真从州府兑银给他,那银子也必是从豫州其它郡县搜刮来的,你只道他对自己治下的河工恩慈有加,却不见他不顾它郡百姓的死活么?”
“宋新儒私吞库银,苏瑾谦并不知情,这折子上说宋新儒对他言讲只是周转不灵,开春必能充平,若无这桩许诺,苏瑾谦纵有天大的胆子又焉敢借下四万八千两债务。”
“他不知情?”皇帝看着自己的六儿子笑了笑,“他不知情,为何起初想为宋新儒顶罪?若宋新儒本来无罪,他又顶些什么?”
毓清无言以答,皇帝续道:“若论行军打仗,你那些哥哥弟弟们没一个及得上你,若论政务,你却要多向你三哥学些。我将方杜若的折子给毓疏看了,你道他说些什么?”
“儿臣不知。”
“他说杀不杀宋新儒原是小事,苏瑾谦却是不能不杀。”
毓清不解,只睁大了一双水色的眸子望着皇帝。
“苏瑾谦是好人、好官,寡人自然知道。这样的好人为何回护宋新儒那样的坏人,你想过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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