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柔风点点头:“想。”
冯时道:“要怪就只能怪那个娼妇,买了你。”
李柔风垂眸不言,耳边却响起那两句话:
——跟毓夫人去吧,她出两贯钱。
——夫人若不愿买我,我宁可插喉而亡。
其实并不是她要买他。
冯时拉开药橱,取出一罐膏脂递与他。指引着李柔风的手指抹上柔润的脂膏,冯时贴在他的耳边低声问道:“可用咱家教你如何用?”
——都说你抱鸡娘娘命算得准,连自己嫁了个什么夫家,都算不出来吗?
——这就是我的命。
他过去以为人一生中可以有很多选择。
直到他成为阴间人,才知道其实很多时候,别无选择。
是他的命,他就得受着,生受着。
李柔风摇摇头:“不必麻烦公公。”
冯时笑了。
他笑道:“李柔风,没想到你是个识时务的。”
浴池中仍有薄薄一层热气,淡竹叶的清香四溢。冯时牵着李柔风的手坐到竹榻上,为他解衣。冯时看着眼前人的相貌,愈看愈是喜欢,摸着他的脸庞说:“那娼妇看人的眼力劲,着实一等一的好。”见他目盲顺从,心中竟是生出一种老牛舐犊般的怜爱之情。伸手去解他下衣,口中急切道:“乖乖,让咱家看看你的物事。”
光滑丝腻,新鲜得好似饱满果实,沉甸甸地坠手。冯时多久不曾摸过这样器物,就仿佛是自己年轻时的一般,身下骤然缩痛,他仰天长长一叹,流出一线浊泪来。
李柔风不待他手下用力,便覆唇过去。触上时冯时便知此人与自己过去弄过的小内监不同,他唇舌坚韧,有男子力气,有侵略之性。冯时觉得这滋味新鲜有趣,亦不用自己费力气,便闭目享受。未几,只觉得身下凉润,骤然挺身,圆瞪双目放声骂道:“放肆!”
李柔风压住冯时向他抽来的胳膊,手下却还在深入,低声道:“公公且放松些。”
冯时被压得动弹不得,大怒道:“方才还喜你上道,你莫非不知这东西是给你自己用的!”
李柔风却未放开他,默然又入一指,蓄意搅弄,待到老阉人周身一栗,身子僵直时,方垂目低声道:“我自会伺候得公公舒服,比……比她更好。”
他的声音又凉又润,听在冯时耳里,就好似正秋燥之时饮了一觞川贝秋梨,沁入心脾般的受用。他姿态恭顺,手上愈发轻柔和缓,老阉人渐渐懈于抵抗,软于榻上频出吟喘之声。那声音愈来愈大时,李柔风知他已得其趣,便挑了更多脂膏,从后方入他。
这真真是好一个花飞法界,雨润菩提,冯时净身入宫三十余年,何曾再有过这般柔风化雨花重城关之感?他贪得无厌,频频呼道:“再快些!再着力些!”终于一下被高高抛入云层,浑身又软又湿的耳边如闻维摩诘法声睁眼如见漫天花雨。如鼓天籁中,有一线声音清晰入耳:“萧焉在哪里?”
冯时飘然欲仙,浑浑噩噩道:“萧焉在城——”忽的一道清明闪过脑海,冯时骤然睁眼道:“你是何人!”
李柔风双臂从他身后将他钳制住,一手按在他心口,又凉薄又绝望的声音道:“萧焉在哪?不说我杀了你。”
冯时大骂一声,道:“好你个澂贼奸细!竟然胆大到藏身于我家宅之中!”说罢便如虎狼般运足力气,便要挣开李柔风!
李柔风在无边黑暗中看到了那四个内监的鬼魂,它们喊:“公公!黄泉寂寞,等你一起啊!”
他是在之前追出去的时候看到这四个鬼魂的。它们骤然出现在冯时的身边,李柔风才忽然想到,是因为抱鸡娘娘被赶走了。抱鸡娘娘阳气实在太重,在冯时身边时,并没有任何怨魂胆敢近冯时的身。
那四个鬼魂应该就是今日被冯时以奸细之名处死的四名内监。其中一个是被鞭挞至死,遍体鳞伤,鲜血淋漓,怨气最重。这个鬼魂始终盘旋在冯时周围,怨毒道:“我不过是与萧焉多说了两句话,为何公公你就认定我是奸细!公公!我冤呐!我好冤呐!”
那一刹那,李柔风身上激灵灵一战——萧焉,萧焉莫非还没死?难怪这么久,唯独萧焉的魂魄他遍寻不着,为什么他就没有想过,萧焉他根本就没死?!
李柔风忽的觉得身体如同要炸裂了一般,都不是他自己的,他木然地随冯时走回去,心中反反复复只冲撞着一句话:萧焉在哪里?
萧焉在哪里?
冯时是知晓的。但入宅数日,他已经知晓冯时此人性极谨慎,守口极严,就连张翠娥,都不能令他轻易开口。
冯时像野兽一般地挣扎着,虽是一个老阉人,却素有蛮力。他一个人住,家中却处处搁有刀剑,有向不远处的宫廷禁卫军衙门发出信号的焰火和响箭。
眼见着冯时就要挣脱开去,却紧闭了嘴巴绝不肯再吐露一字,李柔风心中生出彻底的绝望。那绝望化作孤注一掷的杀气,仿佛自有生命,令他的五指遽然插向冯时的心脏!
那五指竟所向披靡,轻而易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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