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季秋,已是临近冬日,阳光也不似往日里那般澄澈通透,略带了些阴沉。金风扫过,可见苍茫大地已是凋敝之色,虽绣岚山处仍旧风景旖旎,但在外面,齐云从极天之上而过,便可见那大地之上地气降沉,连带着叶落纷纷,除却松柏那些长青之物,其余花木俱是凋谢尽了。
倒是临近鹤亭山后,因着此处龙脉滋养,倒是显不出四季轮替之感,依旧是那般,漫山苍树翠蔓,琪花瑶草,不愧称为天下名山之首。
远远见得鹤亭山,齐云倒是生出了些许近乡情怯之感,除了九年前在燕家堡中与苏凌仪相处一段时日,他竟是个长久不在身边服侍请安的。想当初,师父救他于危困之中,他却也不能尽孝尽心,眼看着师父飞升之期将近,倒是让齐云生出了懊恼悔恨之心。
不多时,齐云便落在雪行峰青岩谷不远处,那青岩谷外有苏凌仪禁阵护卫,他许久未回来,不知这禁阵有何变化,故而也不敢随意出入。他正待进谷,缺闻得不远处传来打斗之声,其中一个声音还颇为耳熟,这左近不过一个寒潭冰泉,若说是有人修炼当不可能,只有些妖类方能在那处如鱼得水。
齐云心中略微好奇,因着那寒潭冰泉原是韩凌波居所,只她后来发生了那般事,被元一子大师救走之后,倒是无人赶上前来,不知是何人搬到了此处。转身往那寒潭冰泉而去,不多时齐云便到了那处,看去时见那寒潭之中浮起一座大蚌,那大蚌通体莹莹发亮,一片莹白光彩,那大蚌蚌壳张开,其中还坐了一个娇俏的少女,浑身上下只用碧色轻纱将胸前腹下遮住,与那雪白肤色相衬倒是显得格外动人。
那少女面上微有愠色,粉嫩樱唇轻轻翳动,便可见寒潭之中飞出一道道涓流,化成重重巨浪向着岸边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人盖去。那少年着一身青色道袍,手中握着一把拂尘,因着年岁不大,故而头发只是扎成小髻,面相倒是英俊,见那巨浪飞来,只是挥动拂尘,便可见一道道绿气飞起,齐云一看便知那绿气乃是乙木真气,最具生发之力,与那巨浪相撞,便轰然铺开,将水浪挡了回去。
待细细一看,齐云才知那少年人是当年在桃都山时见到的积玉童子,当下一点指尖,便见一道灵光自他指尖飞出,拦在两人中间,将两人隔开。被这一拦,两人俱是一惊,那少女更是蚌壳一合便要沉入水中,齐云只是一笑,那少女便觉有万钧之力托着自己,知晓是他人使的手段,又将那蚌壳又打开了。
齐云飞身上前道:“师侄怎在此处与人打斗?可是东云师姐来了?”那积玉童子见是齐云,当即瘪嘴欲哭,道:“师叔,这妖女好生欺负人。”齐云闻言笑了笑,看向那寒潭中的蚌女,道:“你名为何?我记得此处寒潭自韩凌波韩仙子离开后,便不曾有人再住,你是何时搬过来的?”那少女见齐云看她,低头道:“奴家名为扈芦烟,是六年前搬到这儿,得了苏上真允准的。”
听此女说得了自家师父允准,齐云便道:“我看你也不过元神境界,这寒潭冰泉与你而言却是无甚影响。”扈芦烟点头道:“奴家天生异种,出生便有弄水之能,这寒潭冰泉却也不过只是性寒而已。”齐云点头看向积玉童子,笑道:“你这是怎的,受了气么?”
积玉童子见齐云此时方才问他,心中更是略有委屈,道:“师叔不知,这妖女竟想轻薄于我。”扈芦烟闻言,面色一红,大声道:“你胡说,谁想轻薄你,就你那副模样,我见的多了,不就是好看一点么,又有什么了不起的。”齐云心中好笑,面色却是渐渐严肃,喝道:“修道之人,清心守静,自己修行不够还怨在旁人身上,若此时有魔门女子对你用了天魔媚相,那岂不是要将你一身精元给炼个一干二净了!”
扈芦烟见齐云并无怪罪自己之意,倒是对积玉童子喝骂,又喊道:“上真,此事怨不得他,是我非要和他成红鸾好事,只是我并无轻薄他之意,只是想要和他结为道侣,谁知他竟笑我自作多情,我才忍不住动了手。”
这扈芦烟倒真是个娇憨的性子,见自己心上人受责问,却又是将事情揽到自己身上。转身别有深意的看了积玉童子一眼,齐云道:“哦?不知你又是看上了我这小师侄什么?”扈芦烟低头掰弄手指,小声道:“哪里都看得上。”积玉童子此时面色略有尴尬,恨不得转身就走,倒是齐云又问道:“你与他相识多长?此等终身大事岂能如此马虎。”
扈芦烟道:“家师曾言过,我命中之人,便是他。”所谓命中之人,大抵总是情劫在身,此等劫数,乃是人劫之一,非是天劫此等还能想法子避过去的。这情劫也最是消磨道心,若是郎情妾意倒还罢了,成就道侣总归是一桩美谈,若是一个不小心,失了心神的,便要走上邪路。
“你师出何处?既有师承,怎来了鹤亭山?”齐云略有点好奇,看这蚌女,一身气机内敛深厚,修行的当是玄门功法,那蚌女略一沉吟道:“我家师父自号妙仙,已经多年不曾出世了。”齐云原是不知妙仙是谁,到底他不是长久侍奉在苏凌仪身侧,许多事都不知晓,到了燕家堡却又陷入神机妙文之中,也不曾抽出太多心思关心这些。可若是真说起来,怕是也无有多少人知道这妙心是何人。
倒是积玉童子是个知事的,不由道:“你是玉皇山的人。”扈芦烟见他道破自己身份,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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