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遥莘把手机还给苏箬,从口袋里拿出幽冥令,苏箬估计她又是一言不合就招鬼。两个人开始往教堂外走去,苏箬回头看了一眼,盖在娜娜尸体上的桌布被风掀起了一角。她急忙转过头,就好像黑暗中还潜伏着什么东西,正一动不动盯着她一般。
她和姬遥莘站在教堂前的空地上,夕阳在树梢上落下金色的余晖,层层树影将这块空地以及身后的教堂都被分割成了一块块的。空气中的湿热的气味被北边河上吹来的风驱散了,苏箬抬头,她隐隐听到了大键琴的声音。但是这一次声音有点奇怪,琴音变得凌乱了起来,好像是琴手一路弹下来全都是错音。
“那是……”苏箬还在犹豫,姬遥莘已经往琴声发出的地方走去了。
“等我一下。”苏箬踩上还带着积水的落叶,脚底发出簌簌的声音,听起来就好像还有人跟在她们后面一样。
苏箬一边走着,一边思索自己刚才在桌面上看到的字迹。她知道字体相像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尤其是寥寥几笔的情况下。但是出现在这里,未免太过巧合。苏箬知道自己心里那种沉甸甸的隐忧来自于什么。
苏笠的魂魄……会不会变成一个有自主意识的恶鬼之类的?毕竟苏笠就是她自己,如果她和苏笠真的狭路相逢,会自相残杀吗?不知道那样到底算自残还是自杀,反正结果肯定都不怎么样。苏箬心里甚至还有的小小的愤懑,如果姬遥莘当时不坚持将那一半魂魄分离出来就好了,说不定苏笠还是如影随形地跟随着苏箬。
姬遥莘的脚步越来越快,变成了小跑。大键琴的声音逐渐近了,苏箬也察觉到不对劲。这琴是被弹坏了吧,怎么是这种怪腔怪调的声音,就像一个个钢珠掉到钢板上,声音又被闷在塑料泡沫中,听起来变成毫无美感和曲调的噪音,居然让人产生紧张和绝望相互交织的情绪。
在教堂后面又是一片迷雾氤氲的树林。苏箬甚至能笃定这就是三百年前惨案发生的地方——大概是那种带着古怪味道的水汽。两个人刚冲进雾中,头顶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
又下雨了。
太阳雨,还是……血雨?
苏箬看着姬遥莘满头满脸满身都是艳红的血点,诡异且妖娆,好像落在她身上无数的红色的花瓣。苏箬知道,自己的身上也是同样。这里下了场红色的雨。
一滴血红落到了姬遥莘的眼角,顺着她的脸颊,划出一道鲜红。她不甚在意地抹了一把脸,抬头望了望雾气弥漫的天空和鬼影般的树梢,喃喃地说:“来晚了?”
“什么意思?”
姬遥莘拿出幽冥令,红色的光在她的手心中忽然颜色变浅变亮,苏箬感觉到眼球剧痛,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川流不息黑色的河水,岸边飞舞起血红的花瓣,就像刚才的那场血雨,当苏箬再度睁开眼睛时,姬遥莘手中拿着一把长剑,面前的浓雾已经散开了。
树林的中央有一个土坑,大概是当年大键琴手殒命的地方。随着淤泥的堆积,土坑已经很浅了,苏箬走过去,只见淤泥的正中有一具骸骨,一个十字架正钉在骸骨心脏的位置,苏箬蹲下来观察了一番,她发现。不远处,有个黑色的人影匆匆隐入了树林之中。
“树林里有个人!”苏箬大声说。姬遥莘向那个人影消失的地方追过去,苏箬紧紧跟在后面。
“来晚了,”姬遥莘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是冲着我们来的。”
苏箬跟在她身后,鞋子陷入泥土和落叶中,她在想一个问题,现在,姬遥莘也陷入到这些鬼故事当中,她无法再掌控故事的发展,甚至连每一个鬼故事的boss都不知道是谁。那个所谓姬氏的宿敌到底是什么人?纣王后人?太扯了吧……
天色暗了下来,苏箬不安地抬头看了眼天空,天就快要黑了。她们冲进了树林里,如曾经在这里碰到的种种怪事,树林中凄冷且阴森。姬遥莘后退一步,抓住了苏箬的手:“苏箬,跟紧我。”
她的手还是那样冰冷,就算紧紧地抓着苏箬的手,连指骨都明显地感受到彼此的挤压,苏箬也只察觉到对方的紧张而已。
黑色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了,姬遥莘四处望了望,长剑的白光逐渐收拢,成了一个模样古朴的罗盘,静静躺在她的手心中。
“往这边走。”姬遥莘拉着苏箬,向树林深处走去。
“那个大键琴手怎么了?”苏箬轻声问道,试图调剂一下恐怖的气氛,“死了?”
说完她就想狠狠抽自己一巴掌,这是一句非常好的废话。
“我们来晚了,那个女鬼被钉在了她死去的地方,我不能去贸然把十字架拔掉,因为我不确定到时候会不会引起更大的麻烦,”姬遥莘说道,语气平静,除了手指还用力握着苏箬的手,“有人赶在我们之前,似乎就是专门冲着我们来的,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它的监视当中,比如说现在。”
姬遥莘停下脚步,望着脚下的东西,苏箬也低下头,发现是那个恐怖的纸人。
“这是在给我们引路吗?”苏箬问道,抬起头才发现原来想错了。
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升了起来,和曾经她在这里的情景几乎一模一样。天黑后,天穹是神秘的深蓝色,月亮虽然不圆却很亮,清冷的月光从树梢缝隙之间洒下来,像是中世纪闹鬼的城堡前标配景色。而最诡异的是,附近几乎每一棵树上都被钉着这样一个诡纸人。
她和姬遥莘的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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