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年迈的声音嘴里骂骂咧咧道:“你说,天下竟然有这样倒霉的事情!”
另一个软糯的声音似是安慰她:“哎呀!这也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嘛!您想啊,原来您理应是不必再被拘在这里的,偏偏那替身是未来巫主正经的生母。咱们动她不得。说到底,谁让我们跟那些大人们攀不上什么关系呢?”
那年迈的鬼大约是情绪有些崩溃,它发狂似的拍打张氏的窗。张氏若是留神去听时,便觉得仿佛又像是寻常风吹过门窗的样子。
当那鬼又开始嚎啕大哭时,张氏才确定,真的有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在门外。
她越发不敢出声,只装作熟睡了的样子。她把被子角捏得紧紧的。尽管如此,还是觉得毛骨悚然——而这绝不会是因为受冻的缘故。
张氏便努力回想往日是如何辟邪的。桃木、清明节的大蒜、黄金打造的首饰、染成红色的狗骨头……
她又忽然想起,母亲曾对她说过的。一般人的屋子里,都有门神把守,无论是神鬼都轻易进不来。可是,按理来说,张府选址的时候,肯定请人来看过,是否有什么不妥。何以这两只鬼可以随意出现在院子里呢?又听闻人的灵魂常在自己生前常待的地方逗留。那么,这两位的来历么……
张氏不知不觉便睡着了。醒来时,早将那夜里见到、想到的事情忘了一个大半。
她却还记得去瞧那水缸子。张氏显然不太能理解为什么蓄水用的水缸子会出现在自己的院子里。水缸的用处,她是知道的。水缸里接了雨水,若是不慎走火,便可以排上用场。
张氏在白天并不忌讳什么,胆子极大,走到那缸旁边看。她比了比自己的身量,发现这水缸里的水,不多不少,刚好没过她的头顶。
显然,那两只鬼是精心算计好,让院子里的人全睡得同死猪似的——这样便听不到她的求救声与挣扎声。若她昨晚走到“母亲”身边,一定会栽进去溺死。而整个院子的人,肯定不会明白,为什么中元节的晚上,本应该在屋子里熟睡的小姐悄悄走出了屋子,把自己淹死在水缸子里。
配合如此诡异的时间,恐怕张府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忌讳这件事情,而把她真正的死因隐瞒下来。
张氏后来回想这件事情的时候,方才感到有一丝后怕。
越懂事,越害怕。
她有意识地学会了很多东西。比如说,肩膀是不能随便拍的。若是陌生人叫你的名字,千万不要轻易回应。当然,最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中元节的晚上千万不要出门。
她从来没有把这件事情跟自己的长辈提起过,后来也渐渐忘了一些细节。她将周氏姐妹叫过来,现身说法,告诫她们两个天黑以后乖乖待在自己的屋子里。若有什么事情,叫丫头们带话便是了。
丫头们若是撞见了什么,当然是不妨碍的。张氏自然不觉得,中元节的鬼会乐意投到一个丫头的身上。
实际上,就算丫头身子里的灵魂被掉包了,也是不碍事的。不还是得干丫头的活么?
周雅楠对此的最大感想便是:张氏实在是太会讲故事啦!其中惊心动魄之处,若她不是一个寻常人家的女孩子,也得连做十日的噩梦。
她跟楦姐儿都假作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周雅楠看见娄望舒远远地向她们做了一个鬼脸。
张氏不知道,她可是知情的。姐妹两个都是玩鬼的行家呢!岂会害怕这个。
她们看着张氏安心地离开了。
其实,张氏知道周雅楠自小在宫里长大,应当比周府里的人更讲究这些东西,所以,她对周雅楠很放心,相信她不会做一些犯了忌讳的事情出来。
而楦姐儿最近表现不佳,张氏就下意识地认为,楦姐儿极有可能不听话。因此,她将姐妹两个教育了一番。当然,以教育楦姐儿为主,周雅楠只是顺带着说一声。
张氏前脚刚走,楦姐儿便很勉强地对周雅楠笑了笑,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再见。祝你晚上玩得愉快。”很有些垂头丧气的样子。
“诶,你真的不跟我一块去么?”周雅楠很奇怪,为什么楦姐儿看起来似乎很想跟她一起去,不知道为了什么缘故,却到底没提要去。
“对,这是说好的,我今天不打算出门了。”
“来嘛,来嘛!可以看到好多有趣的鬼,你一定会觉得很有意思。”
“我们两个人还是留一个在这里比较靠谱,万一母亲过来,发现我们不在自己的屋子里待着,问丫头都不知道。你说咋办?”
“诶,娄望舒可以呆在这里看着嘛!她如果观察到张氏过来,可以通知我们。我们完全来得及赶回去,你不相信我的遁术么?”周雅楠还是希望楦姐儿能一起去。她觉得人多热闹干活不累。
“你好烦啊!”楦姐儿想不出反驳她的话,便装作一副生了气的样子,一甩袖子,竟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雅楠正纳闷呢!娄望舒悄悄地飘过来,向楦姐儿的背影指了指。
“怎么了?”周雅楠问她。
娄望舒欲言而止:“今天这位小姐可不太对劲儿。”
周雅楠听闻此言,拿手托了下巴作沉思状:好像……是有点不太对劲噢!楦姐儿不是一向温柔可爱么?
娄望舒内心os:“我也只能提醒你到这里了。我可不能直接说,今天这位姐儿要干一件大事呢!”
她只眼望天边,作看风景状。
周雅楠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她从荷包里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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