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风对沙坨的铁骑倒也有几分惧色,沙陀人历来作战勇猛,自北唐建朝以来,与沙陀人交战不下数百次,损兵折将无数,更甚时还被攻破东都,确实令人头疼。他扫视众人,见个个都作焦头烂额状,安慰道:“邠州的五万铁骑着实有些威名,可你们别忘了河东也有沙陀人的另一部落啊,他们的兵力可远远胜于邠州铁骑吧。”
“楚公子是说独眼龙朱邪木兰?”,一将军问道。
楚云风呵呵笑道:“不错,正是此人”,说罢又细细言道:“这沙陀人早在数十年前就分裂为两大部落,处月部落和朱邪部落。朱邪木兰的祖父被处月部落首领所杀,朱邪部落逃亡到凉州一带,后投靠北唐,被册封为大同军节度使,朱邪木兰的儿子还被赐予国姓。”
“他的儿子倒是一表人才,听说十四岁就随军出征,屡立战功,在军中素有‘飞虎子兰璞’将军之称”,一将军说道。
“嗯,李兰璞着实少年英才”,楚云风肯定说道,然话锋一转,继续道:“谁知八年前,朱邪木兰趁南齐叛军叛乱之际出兵河东,两年前又杀死了河东节度使,占据河东大片城池。眼下河东已然属于朱邪部落,朱将军可上表朝廷让朝廷敕封朱邪木兰为河东节度使,领河东之地,令他出兵处月部落,统一沙坨各部。如此一来,他就成为拦截契丹大军的有力柱石,并且也能将邠州贺鲁俟斤的五万铁骑赶出北唐。”
“楚公子分析的极为透彻。”
“此计妙的很,妙得很啊。”
众人高声议论道。
朱誉晟连连点头,“现下正是收复东都的大好时机,各路藩镇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我只要致书给这五路节度使,他们定会一道讨伐南齐叛军,再加上朱邪木兰的沙坨铁骑,更可让黄振赫孤立无援。”
“不错,将军,待收复东都之后,我们便能整军直取汴州了。”
朱誉晟杀气凛凛,立刻来了信心,大声道:“众将听令,如今我等既已归附北唐,需当齐心协力收复东都,现下敌军即将来袭,我等都要抱有必死的决心,守住同州城。”
“末将听令。”
......
夜静时分,楚云风与朱誉晟聚于府衙院内的一座古亭之中举杯浅酌。
天上一轮明月洒下,将亭中照耀的如同白天一般褶褶生辉,两道修长的人影在月光下轻盈晃动。星光闪烁,织满了整个长空,令人憧憬连连,仿佛整个大千世界都如此刻此地一样宁静安详,闻不得半声马嘶啼鸣。可这份宁静与安详不过是假象罢了,他们都深知城外四起的马蹄声即将纷沓而至。或许不久后,这座城池就会变成一片废墟,那决计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微风送入古亭,只感阵阵凉意徐徐袭来,沁透人的心脾。
朱誉晟倚着长栏,举着酒樽,深深说道:“至今我还记得数月前在淮水河畔的情形,四下尸首堆积如山,河水都染成了红色,我的副将和兄弟们都已被打散。我看着源源不断的追兵向我涌来,早已绝望,心想既然已经逃不出去了,那就战至最后一刻自刎归天吧。谁知天无绝人之路,就在我奄奄一息之际,贤弟从天而降,英姿飒爽,带着梵云阁的兄弟们杀退官军,将我救下。”
想起当日情形,楚云风眼神中尽是钦佩之意,恭维道:“大哥真乃不凡之身,身中二十余处刀伤,却仍是矢志不渝,浴血奋战,令围困大军胆寒,不愧是冲天杀神呀。”
朱誉晟厚实的脸上浮起了一抹苦涩笑容,“愚兄也就靠这一身蛮力了,论起智慧来远不如贤弟,在南齐军中多年,一个小小的魏恩霆就能将我毒害至此,我竟毫无察觉,只以为是黄振赫对我不仁义,只图安于享乐。”
“大哥光明磊落,一向不爱猜忌于人,才会着了小人的道”,楚云风见他有些烦闷,想必对这魏恩霆恨之入骨,劝慰道:“如今魏恩霆就在华州,大哥的仇指日可待,不如我们也让他尝尝被人暗算的滋味如何?”
朱誉晟心中大喜,畅言道:“贤弟可有什么好的计谋?”
楚云风舞动手中折扇,扁嘴一笑,眼眸清澈如月光般洁净,“华州刺史韩荣本为北唐降将,现下他知道大哥已归降北唐,恐怕心里恐慌得很吧。如果我们再虚张声势,弄出些动静来,就说北唐大军不日就将抵达潼关,朝廷下旨愿降者不予追究叛逆之责,你猜韩荣会怎样?”
朱誉晟浅浅笑了笑,“韩荣这老东西本来就是惧怕黄振赫之威当年才被迫投降的,像他这般左右逢源之人,如今得知北唐大军重新攻来,定会想着法子回归北唐的。”
“不错,他如果投降,那华州城必会发生兵变,如此就给了我们争取各路援军到来的时间,只要把华州城拿下,那东都就成了一座孤城,旨意出不了同、华二州,黄振赫怕是只能在东都等死了。”
朱誉晟豁然开朗,“嗯,要能这样固然是好。眼下魏恩霆的大军声势滔天,他若举兵攻城,凭我们当下的兵力着实抵抗不了多久。而朝廷的旨意传达,五路节度使出兵尚需些时日,若能引得华州内乱,却能为我们赢取不少时间”,话间额中又涌出些焦虑的神色,“只是怎么样才能让他们相信各路大军抵达潼关的事实呢?”
楚云风回道:“河中节度使陈书礼前些时日与大哥配合的甚好,这人历来忠于朝廷,刚收复失地,也想早日收复东都,将黄振赫赶走。河中府现在就有驻军五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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